看赵青的伤不似作伪,段怀不再试探。
他这时才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也被包扎过了。
用手去摸,细布柔软,整洁的围绕,还能闻得到里面的药香。
“我的伤谁包扎的?”
赵青停顿了一下,答道:“是,是属下。”
“你的胳膊不是断了吗?”
“呃,那个……其实咱们两个被人救了,被一对住在附近的母女俩,是她们帮我们包扎的,我们现在也正在人家里住着。”
“她们人呢?”
“就、就在这。”
“为何不说话?”
“呃,是、是哑巴。”
“都是哑巴?”
“这……”
赵青额头上的汗都快下来了,求助似的看着一旁的人。
王嬷嬷无奈的摇头,压低声线说道:“老婆子我不是,家中女儿自幼开不了口,就不用向贵人证明了吧?”
段怀拧了下眉头,“听声音有些耳熟,阿婆,我们只不是见过?”
“未曾,人上了年纪,声音也苍老的一个模样,没什么熟不熟的。”
段怀的疑心终于消了。
他也察觉出,自己对一个收留了他们的老人家有些失礼。
道歉这种事,在他过往的二十年可真是不熟悉的很。
可事到如今,他还是僵着嗓子,道了声对不住。
赵青眼圈都要红了。
他那个意气风,鲜衣怒马的小王爷啊。
“王爷,你且安心养伤,你……”
“萧蝶呢?你可打探了她的消息。”
提起萧蝶,屋里静默了一瞬。
“王爷,萧娘子昨夜跳完舞就提前出了宫,比、比后来出事,还早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啊……”
段怀苦笑着,喃喃道:“半个时辰应该足够她取了东西,远走高飞的。”
“王爷……”
“好,走了好,走了好,她早就盼着能彻底离开我,如今,应该正满意开怀,庆幸我这个说要纠缠她一生的人,终于倒了台。”
段怀心里仿佛空了一角,嗖嗖的冒着冷风,而他只能无力的看着,没有一丝填补的能力。
一夜之间,他所在意的一切全部失去。
甚至连睁眼看着的权利都没有了。
“王爷,还是安心养伤吧,等皇上消了气,您还是京中最矜贵的永宁王。”
“不会了,如果你想走,你也走吧。”
段怀说完,又恢复到了刚才那种死寂。
好似神魂不在,只剩躯壳。
萧蝶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幕。
思索后,她从段怀坐着的床边轻轻走过。
她脚步极轻,没有丝毫声音。
段怀却突然被什么惊醒了般,盲着眼用手去捞。
他抓住了一丝裙角,死死攥着。
“萧蝶?萧蝶是你吗?”
“贵人,这是我家女儿,还请贵人放尊重些,别抓着裙角不放,即使你眼盲,也过于失礼了。”
段怀充耳不闻,手指因为过于用力,关节已经白。
他执拗的抓着那衣角,仿佛在抓着什么救命的稻草。
赵青来劝也不松,直到一指冰凉落在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