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们从来不需要这些假设,也没有“谁把谁卷进这些事情里”的说法。你是身不由己,我是随波逐流。
“我以为你要说什么……”我直起身,垂头看着自己的手一点点从他掌心里抽出来,“道歉之类的话还是留到真的发生什么的时候再说吧,不然你会很吃亏的。”
他倏地抬起头,睁大的双眼扑闪扑闪。我冲他笑了笑,别开视线,“当然,如果你是看准了会有状况发生而提前道歉的话,那我就勉强接受好了。”
“怎么会!”沢田立马跳了起来,“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的!”
扑通——
有什么声音直击大脑。我猛地睁大了眼。
话音落下的那个瞬间,黑色的阴影覆盖下来,这个时候我才惊觉,原来他的影子这样轻易就能将我完全笼罩。
这个我一直看作弟弟般存在的人,在我没有察觉到的时候,竟也已经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其实仔细想来,似乎从一开始他就是个值得依靠的家伙。只不过他一直都在成长,以至于我忽略了他身上原本就有的那个可靠。
“真是的,怎么连你也开始说这种好听的话了……”我忍不住轻声嘀咕了一句,低下头掩饰住自己发烫的脸颊。
沢田应该是没有听清,疑惑地“唔?”了一声。我使劲摇了摇头,几步跳回自己座位,捧起杯子就灌了一大口茶:“说起来,为什么要把日期定在10月27日?”
“啊,这个啊……每年彭格列都会和其他的同盟家族举行宴会,今年刚好在那一天。”他说着抓了抓脸颊,又坐回沙发上,“那一天怎么了吗?”
那一天……
我摆了摆手,刚到嘴边的答案却突然在出口的瞬间变成了:“……没什么。”
听到自己的声音时,我不自觉愣了下,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下意识隐瞒他。不过见他没有怀疑,也就懒得深究了。
大不了再打个电话给γ,就说“生日那天有事不能回去所以生日提前过或者干脆不过了吧”……当然我之前肯定会回去,但如果能够把生日取消的话我会很乐意的。
我打个呵欠,顺便将自己缩进沙发里:“啊,对了沢田,以后找我不用提前那么久就预约的,我还没有忙到那个程度。”我看他一眼,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这里……随时欢迎。”
沢田眨眨眼,呆了许久,脸上终于又露出那种毫无杂质的单纯笑容:“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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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后来打电话通知γ临时改变时间的事情,果然还是难以避免地被奚落了一番。好在回到基里奥内罗的时候他倒没有再提这个。
天气渐渐转凉了,山里更是寒意浓重。
才刚下车,迎面就是一股秋风横扫而过,我冷不防就是一个喷嚏。γ回过头来看我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一挑眉,眸中还带着懒洋洋的笑意。
我有些窘迫地耸了耸肩,急忙跟上他的脚步。
我猜对于这件事情γ早就已经习惯了。跟他这个终年一件西装外套都不会觉得冷的人不一样,我从小体质偏寒,一入秋就嚷嚷着冷。
记得还在日本的时候,就连冬天的校服都是短裙,最多外面加件厚实的大外套。大概因为大家都是这样穿着的缘故,那个时候似乎完全没有觉得真有这么冷,可在意大利生活得久了,耐寒能力反倒越来越差。
这样想着的时候,又是接连好几个喷嚏。γ终于忍无可忍地回过头来,皱眉看着我道:“感冒?”
“应该不是……”我摊摊手,笑着打个哈哈,率先朝前走去,“我们快回去吧,外面好冷。”
穿过静谧的树林,离总部还有不少距离就已经能听见那边传来的热闹声响了。
轰隆隆——轰隆——
怎么感觉……似乎是什么大型机器运转的声音?
我探头探脑地朝前方张望了两下,滚滚尘土在树林外面不住翻卷着,将那边的景象完全遮挡了起来。我不由一头雾水地停下脚步,回头询问着看向γ。
他也正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然而这个动作还没有完成,就见他突然脸色一变,随即大声喊着向我冲了过来:“快闪开,千寻!”
我来不及回头,只感觉背后有巨大的重物“轰”一声砸下。碎石泥屑顷刻间四处飞扬,随之而来的还有混浊的热浪。
千钧一发之际,右臂被人向边上一拉,整个人顿时狠狠跌进了对方的怀抱里。那身黑西装上还带有似曾相识的绿茶香气。
回过神来的时候正对上γ微带薄怒的正脸。“我说你……”他松开环住我肩膀的手,低头看过来,“你什么时候能够成长一点?”
我可以认为这是他独特的关心方式吗?
我动了动嘴巴,说不出话来,只好无辜地抬头盯着他的脸出了会儿神,这才想起来回头去看那从天而降的袭击物。
谁知才一眼,就被惊得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巨大的金属构件正在深色的林木间冒着黑烟,露在外面的电线还“嗞嗞”叫着火星四溅。
我抽搐着嘴角,几乎开始怀疑今天是不是把隐形眼镜带错了。可是,就算带错了也没有那种能让我产生幻觉的眼镜啊!“……γ,那个东西看起来莫非是……机器人的手臂?”
γ显然也很无奈:“就是那个莫非。”
他刚刚叹了口气,就见野猿大声嚷嚷着冲了过来,一旁跟着一脸紧张的太猿。“千寻,γ大哥!你们没事吧!?”
没等我们回答,太猿已经在旁边给了他一掌:“有γ大哥在怎么可能有事!”
野猿摸摸脑袋,咧嘴大笑起来:“哈哈!也是!”说着突然扭头冲后面大吼道,“斯帕纳你这个混蛋!都说了不要在这里做那个什么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