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必现在就起的,寅时只是奴婢们备下漱具的时间。”
颜鸢黑着脸不说话,在心底默默地问候了一句楚凌沉的祖宗。
宫女小心道:“娘娘……要不再睡一会儿?”
颜鸢揉了揉眉心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前是哪个宫的?”
宫女闻言一怔,紧张得额头上都起了汗:“奴婢叫阮竹,是……是静雅宫的掌灯宫女。”
这是前夜里乾政殿那位公公叫她临时背下的内容,她本来已经是滚瓜烂熟的,可总归是撒谎,她还是心有余悸,难免磕巴的,不大自然。
好在眼前的娘娘看起来不太精明的样子。
即便是端着一股子起床气,也并没有直接大发雷霆,只是一个气鼓鼓地坐在床上。
阮竹试探道:“娘娘,时候还早……”
颜鸢盯着眼前的宫女,心想她们这样跪在外面,她也睡不着啊。
“不必了。”颜鸢打了个哈欠,悠悠道,“本宫向来习惯早起诵经念佛的。”
阮竹听着一愣,诧异抬头。
颜鸢朝着她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阿弥陀佛。”
起居
做戏就要做全套。
望舒宫是没有佛堂的,颜鸢就差人把书房整理了出来,摆上了一幅观音画像,插上三支清香,再摆上一个蒲草团子。
那个叫阮竹的宫女看她这副模样,迟疑问:“娘娘是平日里就这般勤勉礼佛吗?”
佛堂是临时搭的。
观音像是额外找的。
她这副做派确实不像是往日就有点模样。
颜鸢自然看得懂她脸上的怀疑,她轻轻叹了口气道:“本宫素来身子不好,爹爹便让本宫信了佛,未入宫时便是天天晨起礼佛,只是入宫之后……”
她低着头停顿了片刻,抬起头时眼眶已经有了些许微红:“之前那些宫人……多有不便,加之身体不适,所以一直未能……往日都是在寝宫随便跪一跪的。”
说完她就朝着蒲团跪了下去,闭上眼睛诵念起经文。
戏要做足,经也要真念。
她还真的会背诵一部经文,那也是她唯一会的经文。
昔日入军营时,她曾经在边关小村的村长家里住过一些时日。边关连年战乱,整个村子里的年轻人死了十之七八,村长老奶奶便在夜夜在家里念上两个时辰的超度亡魂的往生经。
颜鸢本不信这些,只是听得耳朵起了茧子,也就会了。
此刻她跪在地上,闭着眼睛吟诵那些含混的字眼,脸上写满了虔诚,念到动情处,她更是深深跪伏在观音像前,双手合十,低声祈求:
“信女颜鸢,愿以诚心供奉,向菩萨许愿。”
“一愿父亲身体安康,长命百岁。”
“二愿天下大和,百姓安居乐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