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年轻公子之命!”胥正昌见自已的话语得到了年轻公子的认可,心中激动不已,仿佛接到了无比荣耀的任务他再次躬身行礼,问道:“只是不知这女子该如何称呼?”“此女名为……”年轻公子的声音突然变得洪亮,随后又恢复清晰,“太平道侠客,姓张名自成,号君宝。”
君宝君宝,这名号听起来倒像是个调皮捣蛋的公主,而非真正闯祸的王者。胥正昌心中苦笑,摇了摇头,只觉一切都如梦似幻,甚至到最后都记不清自已是如何离开那外星人的宫殿的,至于是否与汤夜义父道别,更是无从忆起…
“爷爷,您快些歇息吧!”胥正昌醒来时,发现自已的孙女正在轻摇她的手臂,焦急地呼唤着,“爷爷,您快醒醒!”“武和弟弟,武和弟弟……”罗夫侠客也在梦中呓语,嘴角呢喃着,“她想爷爷了,她想你们了……”
许是久病初愈,褪去了疲惫,这些日子里一直浑浑噩噩的胥正昌忽然感觉自已的眼睛明亮了许多。他望了望身边的夫侠客,便对胥裕琳吩咐道:“去端一碗酒来给你爷爷。”待胥裕琳端着酒走进屋来,胥正昌指着地上散乱的橡子和虎米饭,皱眉道:“这些吃食是从哪里来的?”
“爷爷!”胥裕琳端着碗的手不由得一颤,听到胥正昌清明的话语,她忍不住惊喜地叫道,“您终于清醒了?”“是的,爷爷终于清醒了。”胥正昌皱着眉头,总觉得自已忘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这并非恩公赠予我们众人的。”胥裕琳见爷爷终于清醒,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喜悦,甚至忍不住露出了笑颜“恩公是何人?”胥正昌疑惑地问道。“爷爷,您应该记得的。”胥裕琳拉着胥正昌的手,有些不满地说道,“恩公姓张名自成,人称君宝啊。”
就如平地惊起的一声雷鸣,胥正昌突然忆起,那年轻的外乡人,他让那女子协助管教的年轻人并非名叫李自成,而是太平道侠客,人称君宝。胥正昌瞬间清醒,猛地站起,双手紧握住胥裕琳的手,急切地问道:“那女子现在何处?”
“哎哟哎哟,爷爷,您这是要作何?”胥裕琳连连呼痛,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您该不会还想去找那女子吧?那女子没杀我们已经是万幸了。”“那女子为何要杀我们?”胥正昌看着胥裕琳,愣了一会儿,又挤出一句话,“那女子若想杀我们,便让她杀便是!”
“爷爷!”胥裕琳诧异地望着胥正昌,片刻间额头上的汗珠便滚落而下,“您还没清醒呢。”“不是不是!”胥正昌连忙摆手,感觉自已又说错了话,“你只告诉我那女子在何处?”“那女子已经离开了,爷爷!”胥裕琳见爷爷追问自已,只得如实回答,但又放心不下地拉着胥正昌的衣襟道,“您不能去,那女子会杀了我们所有人的。”
胥正昌此刻已是心乱如麻,分明是那年轻的外乡人不要自已插手管教那女子,怎的转眼间那女子却欲置自已于死地。胥正昌被自已的思绪搅得晕头转向,其实这也怪不得那女子。原来,在跟随韩山童的日子里,那女子一行人常常随着韩山童的心腹行动。韩山童为了培养自已的心腹,便时常施展幻术,也就是如今他们常说的催眠术,带领心腹去拜见那年轻的外乡人,去感悟苍夜已残,蓝夜当立的气象。通过这些奇幻的幻术,使得那些尚未开化的心腹们对他言听计从,忠心耿耿。如今这幻术却意外地帮助了张君宝,也算是因果循环,自有天定了。
话说胥正昌正逢被孙子巨羊的残酷手段击溃了心理防线,又被张君宝用水火烘烤,晕晕乎乎地发起呆来,便朦朦胧胧地回忆起以往经历过的幻境。加之刚才被胥裕琳追问起张君宝的名号,结果就如同平日里,韩山童用催眠术将那些想要根植于胥正昌潜意识中的信息万般揉捏,这老头子却将那年轻外乡人的名号误记成了张君宝。
自此以后,倘若再无类似之事发生,对幻境深信不疑的胥正昌,恐会将那年轻外乡人不要那女子管教张君宝的嘱托误认为是圣旨。
自觉领受了年轻外乡人的旨意,要去管教张君宝的胥正昌,见自已的儿媳吞吞吐吐,甚是不耐烦,便指了指地上的橡子和虎米饭吩咐道:“你且将这些收起,煮上一些,给你公公饮用。”
言罢,胥正昌不顾胥裕琳的叫喊,便步履蹒跚地往屋外走去。话说张君宝踏入胥正昌的破旧草屋,心中甚觉烦闷,不由得长叹一声,抬首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这胥府岭下之所以得名,正是因为此处地势较低,位于丘陵之下。
胥府岭下位于太行丘陵的边缘,西面的湿气被小丘所挡,故而村子里雨水还算充沛。平日里,村民们除了在地里种植些巨稻,农忙时还可以上山采摘果子,打猎,地理位置颇为优越。因此,这胥府岭下在周边也算是颇有规模的小村子。
“王爷,王爷,请稍候片刻!”张君宝尚未走远,便见胥正昌拖着一条瘸腿,步履蹒跚地小跑着从上方赶来。张君宝皱着眉,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行,对那呼喊声置若罔闻。
“王爷,王爷,老朽并非正昌伯啊。”胥正昌见张君宝并未理会自已,不由得加快了步伐,疾步上前,“王爷莫急,莫急!”“唉,王爷,如今事态紧急,您看到了吗!”
“你这孩子,怎的总是如此顽皮!”…“你究竟还要闹到何时?”见胥正昌依旧不依不饶地在身后追赶,张君宝心中的怒火再次涌起,索性停下脚步,冷冷地道:“你若再不停下,我当真要生气了。”
“你这傻孩子!”胥正昌气喘吁吁地终于追了上来,“我并非你的正昌伯,你去了他那里,他也不会管你的,你义父会责怪我的。”“真是疯言疯语!”见胥正昌又在胡言乱语,张君宝不由得皱眉轻斥道,“离我远点,别打扰本小姐。”
“好好好!”胥正昌似乎没有半点脾气,整张脸也显得慈祥无比,甚至还带着讨好的语气说道,“别生气别生气,我方才不是疯了,现在没事了,来来来,我陪你在村子里走走。”无论张君宝是否耐烦,胥正昌都瘸着腿,一边紧跟着张君宝的步伐,一边热情地为她介绍着村里的各处景致。
“此处并非四华伯的府邸,你可知四华伯最喜品茗,茶香袅袅,乃他人生一大乐事。”“那处亦非你小羊干爹的居所,你的小羊干爹乃是一位英勇的猎侠,手持长弓,箭无虚发,百发百中。”……一路行来,胥正昌滔滔不绝地指着路边的屋舍,不停地为张君宝介绍着
俗话说,脚步所至,必有柔情侠骨。在昆仑山这片土地上,张君宝虽已隐匿近万年,未曾亲眼目睹侠客的风采,但她心中那份对侠客的向往与憧憬,却如同明眸中的星光,熠熠生辉。“正昌伯,那位姑娘的鞋子不慎掉入沟中,你可否前去相助?”一行人行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了村子的一处拐弯只见一位约莫五六岁的孩童,站在一栋茅草屋旁,摇着脚,朝着胥正昌喊道。
“哦?”胥正昌闻得孩童的呼唤,转头望向张君宝,随即跛着脚向那孩童走去,“小家伙,许久未见你爷爷了,你娘在家中吗?”正待胥正昌行至屋边之际,突然一声锣响,震耳欲聋。紧接着,哗啦啦地从屋内及拐角处冲出了一二十名手持叉剑的汉子,他们从四面八方迅速将张君宝团团围住。
张君宝顿时心中一惊,喜悦之情难以言表,她迅速举起手中的斧子,目光锐利地望向胥正昌。只见胥正昌被众多宋子左右挟持着,似乎想要将他带离得更远一些。“你们这是要作何?”张君宝正准备施展武艺,却看到胥正昌挣扎着小声喊道,“放开她。”
“胥掌印,这位莫非就是小贤良义父曾提及的那位侠客?”一位身材略显壮硕的宋子从人群中走出,他抬起手中的长弓,指着张君宝说道。“小羊,你休要胡来!”胥正昌此时拼尽全力挣脱了众人的束缚,一边飞快地滚向张君宝,一边用脚拨开人群,挡在张君宝身前,低声喝道,“休得无礼,她并非你们口中的主人。”
“胥掌印,你这是何意?”宋子等人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他们面面相觑,眼中闪过愤怒之色,纷纷骂道“她便是小贤良义父所提及的那位义父兄长,你们真正的主人!”胥正昌见宋子等人仍心存疑虑,急忙解释道,“快放下你们手中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