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德温对扫罗说:“让我来对付吧!”
扫罗内心的斗争明显地流露在脸上了,他的样子交错着耻辱和反抗;但最后他还是低下了头。
戈德温对塔姆说:“上帝宽恕真心悔改的人。”
“是啊,这个人叫‘林中胜者’,他真心悔改了他的许多罪孽。他愿意在教堂祈祷康复,如若不成,就死在圣地。”
另一个强盗打了个喷嚏。
扫罗从他窗前走开,面对戈德温站着,他的双手放在后颈上,说:“我们不能轰他走!”
戈德温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你听到那声喷嚏了——你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吗?”他转脸对着其余的修士,确保他们听到他下面的话:“他们全都染上黑死病了。”
他们害怕地异口同声议论起来。戈德温就是要他们害怕。这样,如果扫罗决定不听他的,他们就会支持他。
扫罗说:“即使他们得了黑死病,我们也该帮助他们。我们的生命不是我们自己的,不能像金子一样埋藏在地下保护起来。我们已经把自己交给了上帝。由他随意使用,当符合他的神圣目的时,他自会结束我们的生命。”
“让这伙强盗进来就是自杀。他们会把我们全都杀死的!”
“我们是上帝的人。对我们而言,死是与上帝的幸福团聚。我们有什么可怕的呢,副院长神父?”
戈德
温意识到,他让人听起来是害怕了,而扫罗却讲得义正词严。他强迫自己显得镇定自若。“自己找死是一种罪孽。”
“但是如若在我们执行我们的神圣职责的过程中,死亡降临到我们面前,我们就高高兴兴地拥抱死亡。”
戈德温明白,他可以和扫罗辩论上一整天,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不能用这种方法来强施他的权威。他关上了他那扇窗的百叶。“关上你那扇窗子,扫罗兄弟,到我这儿来。”他说。他看着扫罗,等候着。
扫罗迟疑了片刻,还是照做了。
戈德温说:“你的三句誓言是什么,兄弟?”
一阵沉默。扫罗知道事情到了哪一步。戈德温拒绝与他平起平坐。起初,扫罗似乎要拒绝作答,但他受过的训练占上了风,他说:“贫困、纯洁、服从。”
“你要服从谁呢?”
“上帝,以及圣·本笃的教规,还有我的副院长。”
“而你的副院长此时此刻就站在你面前。你承认我吗?”
“承认。”
“你该说:‘承认,副院长神父。’”
“是的,副院长神父。”
“现在我来告诉你该做什么,你要服从。”戈德温向四下扫了一眼,“你们所有的人——回到你们的位子上去。”
一时之间是僵死的沉寂。没人挪步,也没人开口。戈德温揣摩,可能有两条路:屈从或哗变,秩序或混乱,胜利或失败。他屏住了呼吸。
终于,扫罗动了。他低着头
,转身走了。他沿着短短的通道,回到他在圣坛前的位置。
其余所有的人也同样做了。
从门外又传来几声呼喊,但听起来是离去的叫嚷。强盗们大概明白了:他们无法强迫一位医生给他们生病的伙伴治病。
戈德温回到圣坛上,转过身面对着众修士。“我们来结束中断的赞歌。”他说完便唱了起来:
光荣归于圣父
以及圣字
还有圣灵
歌声依旧不连贯。修士们都过于激动,无法采取合适的态度。反正他们回到了原位,做着他们的常规一课。戈德温压住了局面。
如同在初始
如今依旧
且将永远如此
世界没有终止
阿门
“阿门。”戈德温重复着。
一个修士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