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知道自己得罪了人,有这下场也不稀奇。”
沈放同样垂着眼眸冷眼瞧着白遇初的脆弱,他早已提醒过他,而人家也不领他的情。
胸腔中有痛意,喉咙又不自觉的咳嗽,白遇初的脸上因为咳嗽染了薄粉,喘息了几口她才又哑声道:“只是如今事已至此,沈首辅可否帮遇初给城郊宅子里捎一封信,好替我报一声平安。”
见沈放有些深深的眼神,白遇初又恭恭敬敬鞠了一躬,才将一封信从怀里拿了出来:“此次算遇初欠大人的人情,他日遇初若有机会,定亲自登门道谢。”
沈放看着那信良久,又难得见到白遇初这恭敬的神情,不由嗤笑了声。
到底求他时还知道眼里有他这首辅,他以为他眼里只有迂腐的对与错,从来不会求人的。
总算抿着唇上前一步接过了信,沈放挑眉问她:“只是这事?”。
与他的想法似乎有些出入,他微微有些失望。
白遇初看着沈放,面上没什么别的神色,苍白的脸上微弱,默默摇头。
信封已经染了些血迹,皱皱巴巴如同一张废纸,沈放没再说话,只又看了眼脸被烧得瑰丽的白遇初,抿着唇接过信,不发一言转身出去。
白遇初这一动作是花了全身的力气的,待沈放一走,她人就软软倒了下去,大口喘息下,眼角早已湿润。
紧接着有狱吏进来,白遇初极快的将头埋在手臂间,任由衣袖渐渐温热。
这边沈放出了牢房,两位御史立马就靠了过来,沈放沉着脸:“找个大夫来瞧瞧,别到时候话没问出来,人就先死了。”
说罢也不作停留,独自上了等候在外的马车。。
夜里,沈放独自坐在书房内,借着昏黄的烛光,懒懒靠在椅背上打量着白遇初递过来的那封信。
信封开口处还用油蜡仔细的封了口,看来这信是他早已经写好了的。
这白遇初可能是看到王太傅入狱,想着自己也不远了,就早早写好了这封信。
想起白遇初最后那一躬,沈放略一思索,就毫不客气的打开了信。
打开里面,竟有四五张信纸,沈放拿出来打开,入眼便是秀气整齐的小楷,一如他那般雅人深致。
拿起第一页,开头便是一行小字:高兄,吾乃清溪,见信佳。
沈放挑眉,脸色阴沉下来,冷笑了声,这哪是要他回去报平安的,这分明是要在他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思量不过几瞬,沈放沉着眉看完信上内容,脸色越来越深。
他又展开第二封信,只看了几行字,神色就是一顿,这信竟是写给他的。
直到将最后一封信纸看完,沈放才放了信纸,起身站到窗前沉默。
烛火将沈放的身影拉长,从背影看过去竟有些落寞。
外头树影婆沙,冷风刺骨,沈放恍若不觉,只一双眼翻滚情绪,亦不知思绪何处。
暗色里沈放的嘴角勾了勾,这白遇初求他,到底少了些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