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怪不好意思地低头扒了一巨口牛河,一顿饭下来再没怎么动过桌子上别的菜。
一桌菜给几个人吃了个肚儿歪。末了,陈鲜忽然举起了手里的杯子:“贺春景。”
正在和最后一块小排骨作斗争的贺春景愣了一愣,连忙放下筷子,也提起了杯:“鲜儿姐?”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祝你有个很好的未来。”
她声音朝露般清润透亮,目如点漆。
贺春景被她雨雾也似的目光笼罩住了,一瞬间贺春景理解了陈藩为什么会喜欢她。陈鲜长得像墨笔勾勒出的画,做事也带着一股夜雨江湖的侠气。
“一起加油哦!”旁边的yukI也端起了杯子,雪梨汁摇摇晃晃溅出了一点,陈鲜另一只手立刻拿起桌上的湿巾替她拂掉手上的梨汁。
胖子知情识趣,虽然和贺春景算不得熟,但也拿起了面前的茶盅:“学业进步!”
贺春景怔怔望着这一桌人,感觉自己马上又要哭出来,忽觉手中的玻璃杯叫人轻轻碰了一下。
“祝我们小耗子精早日修成正果。”
陈藩指尖夹了只摇摇晃晃的高脚杯,侧过脸笑吟吟看他,而后转头面向大家举杯:“也祝我们大家新学期新气象,恭喜财好运常来!”
一桌人闹哄哄地碰杯,少年尽欢。
饭后,陈鲜和yukI先走一步,往饰品街的方向去了。贺春景支支吾吾问陈藩饭钱多少,已经做好了痛出一大盆血的准备,谁知陈藩弹了他个脑崩儿:“傻子,鲜儿姐请你的。”
“啊?!”贺春景眼睛瞪得溜圆,“为什么啊?”
“因为你心眼就跟针鼻儿那么大,一天到晚总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对不起那个的。”陈藩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请你吃顿好的,让你知道她不怪你呗。”
贺春景正感动着,忽然耳边传来胖子一声软绵绵的叫唤。
“陈藩。”钱益多趴在桌上,脸颊的肥肉流淌在桌面。
“诶,爹在呢。”陈藩熟练地应和。
胖子这一见钟情来得太过突然,被冲击得连野爹都顾不上骂了:“……我恋爱了。”
“胖儿这下可真是折进去了。”
贺春景湿着头走进屋里,看到陈藩拿着他那滑盖手机叭叭叭地按,充作识字教材的言情小说倒扣在身边。
“怎么了?”贺春景凑到他身边去看,只见屏幕上都是一些光怪6离的夸张照片。
“我把鲜儿姐她俩的社团名告诉胖子了,这不,”陈藩往下翻了翻聊天记录,全是照片,“他在这贴吧大起底呢,给人家初中的cos图都翻出来了。”
贺春景坐在床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你……要不还是劝劝他吧。”
“劝什么,你觉得这事儿不成?”陈藩漫不经心,“其实我也觉得不成,除非他先减个一百斤。”
“也不是这个意思。”贺春景觉得拿人家短处说事总归不大好,“就是,他俩不合适。”
陈藩“啪”地合上手机,撑起身子看贺春景:“什么叫他俩不合适?”
贺春景被他目光锥得一慌:“就不合适呗。”
“怎么,他俩不合适,那谁合适?你?”陈藩忽然把贺春景拽倒在床上,居高临下逼问他,“你看上yukI了?”
那他妈是你大嫂啊。
贺春景仰头看着陈藩,知道这人又开始犯浑了。他本来想解释说不是,但他转念一想,陈藩凭什么要求他不能看上别人啊?陈藩自己还惦记着陈鲜呢。
于是贺春景脖子一梗:“你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