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顾不上什么贵重不贵重了,十分粗暴地啪嚓合上屏幕,结果这跟笔记本电脑自动休眠的模式不一样,敞开屏幕它就敞开了叫,合上屏幕它就合上了叫。
陈藩捂着脸狂笑,贺春景尴尬得快要跳楼,紧走几步到床边把dVd机往陈藩身边一丢,气急败坏:“快关上!待会儿湘姨听见了!”
“应该是之前借给梁辉他们用,他们看片来着,还把这碟子落在机器里了。”陈藩长手一伸,把贺春景带倒在床上,把dVd拿到他面前,“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没看过片儿?”
不问倒还好,这事在贺春景这不能细想。他一想到被摄像机镜头怼着干那事,满脑子阴影山呼海啸地奔涌出来,心脏像是被人摘苹果似的往下一扯,掉进深不见底的枯井中去了。
手指揪紧了被子又放开,贺春景强作事不关己的样子:“我不看,你快把他关上。”
陈藩当他是脸皮薄,见他真的有些恼了,伸手给dVd关了机:“关了关了,你笔找到了吗?”
“没,不找了,用别的代替一下吧。”贺春景摇摇头,后脑勺的头在床单上蹭出静电,蒲公英似的开花。
“我这有一支,你看能不能用。”陈藩抬手把床面上散落的活页纸都扫开,刨出底下自己的文具盒打开找了起来。
“什么样的?”贺春景坐起来凑过去看。
“伸手,给你。”陈藩像是挑中了一支,示意他接着。
贺春景乖乖伸出手去,却被陈藩握住了手腕朝下一翻。
“这支行吗?”陈藩耍流氓不带打一个磕绊的,满脸诚恳地询问贺春景。
“……滚。”
贺春景起先都没反应过来,一反应过来立马就抽回手,另一只手下意识就冲着陈藩的脸抽过来了。
陈藩早就摸透他这两招,抬手接住巴掌,轻巧闪开的同时把人往前一拽,扑倒在床。
动作之快,当贺春景再回过神,早已经整个身子伏在陈藩身上,两人鼻尖对着鼻尖。
下一秒,凉意顺着贺春景的脊骨慢慢攀上来。
自打两人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他就有意无意回避亲密接触这件事。亲吻或是拥抱都还可以,但对于更深一步的肢体接触,他总是心怀恐惧。
他怕自己失控时无意流露出过往的可疑痕迹,他无法向陈藩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无意识地抱头躲闪,无法控制自己在被脱去衣物时痉挛似的颤抖,他更害怕自己在惊惧之中脱口而出陈玉辉的名字。
“……我作文刚写了开头,不回去接上就要把大纲忘了。”
贺春景撑直手臂翻身就要下去,却被陈藩拽住,眼睛眨巴眨巴,无情戳破谎言:“骗人,写作文用什么记号笔。”
“。。。。。。松开。”
屋里供暖好,他们都穿着棉质的轻薄短裤,彼此间的触感着实太过危险。贺春景不敢再让事情往下展,在宿舍里好歹还要顾忌着隔壁的老师同学,但这里是陈藩的狗窝,在里面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
贺春景又一使劲,翻身滚到一旁的床上,压皱了满床的活页纸。
这次他逃得轻而易举,他知道是陈藩不愿再勉强什么,也因此不敢看对方失落的眼睛。
“我就是,没怎么准备好。”贺春景指甲陷入掌心皮肉里,“太快了,能不能再等等。”
小心翼翼看向陈藩,现对方表情并没有多不自然,额头上却隐约有青筋在跳。
能看出来他忍得不好受,贺春景心里也不好受。
没办法了,他又凑过去,小麻雀啄谷子似的嘬了嘬陈藩的唇瓣,试图缓和彼此间的气氛。
“也不是不能等,”示好换来陈藩很凶猛地咬他嘴唇,“这些个赊账,我都拿小本记着呢!”
陈藩说可以等他,贺春景却感觉不肯放过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果然,夜里他就做了个很他妈噩的噩梦。
他梦见自己挺着个临盆的肚子去找陈藩,被陈藩一脚踹倒在门外,冷着脸骂他揣了个野种。转身他又看见陈玉辉站在自己背后,他快生了,肚子痛得厉害,只好求陈玉辉送他去医院。结果陈玉辉笑着说这是哪里来的野种,我明明给你吃过药的。
他惊醒的时候感觉自己可能是在尖叫,也可能是没有,梦中的绝望和无助将他死死钉在床上。他想去外面接杯水喝,却现腿软得根本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