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感不妙的染尘全身戒备了起来,安逸了太久,自从从绝望岛走出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危机感了。
车停了下来,雅子熄了火,侧头看向染尘,笑道:“苏小姐,到了,下车吧。”
四周没有任何建筑,只有荒凉的树,荒凉的地皮。
“你什么意思。”染尘敛起眉,眼眸犀利起来。
雅子轻笑着,掏出手枪对着染尘:“真是傻丫头。雅子今早已经说过了,三木先生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但是三木先生向来是爱才胜过爱女儿的,又怎么会舍得与凡少爷撕破脸呢,与其担心凡少爷,不如担心你自己的安危吧。”
染尘一扫平日的希里糊涂,冷然笑道:“所以你所谓无心的那些话,实际上是说给我听的?”
雅子轻笑着:“毕竟苏小姐就是死了,三木先生也不希望与凡少爷翻脸,这种事,只好交给雅子来办了。早就听闻苏小姐是个特别的人,虽然单纯得愚蠢,行事更是让人大跌眼镜,不过却确确实实有一副好身手。雅子给您两个选择,一,死在雅子的枪下,二,下车吧,与我们日本的武士斗一斗,若是没死,雅子也许会考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你回国。”
染尘皱了皱眉,这还有得选择吗?
“请下车吧。”雅子轻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枪:“哎哟,差点忘说了。苏小姐请放心,我们的武士用的是冷兵器,若是那么简单用一把枪就将你解决了,那多没意思。”
可是她连冷兵器都没有啊!
染尘微微一笑:“我若是手无寸铁,这场嘶杀一样无趣吧。”
雅子笑着将手中的枪交给染尘:“这里只有六发子弹,但等你的,却有三十名武士。你可以选择现在杀了我,然后我们同归于尽,也可以选择最后拼一把,还有一线生机。”
染尘接过枪:“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雅子淡笑不否认。
下了车,染尘一敛眉,身后的车便往后倒退,雅子还当真做好了当观众的准备。
四周果然围上了手拿武士刀的男人,足足几十人,她只有六发子弹
三木别宅。
李慕凡坐在桌前,淡淡一笑:“不知三木先生此次邀我来日本,要谈的,是什么要事。”
三木笑道:“三年前丫头第一次把受伤的你带回来,我就很喜欢你。所有人都知道,我三木一向爱人才剩过爱任何东西。我早就有意让你娶了丫头,继承我的位置,但你始终没答应。如今丫头也死了,但这个位置,我仍只看好你。当不了我女婿,就当我义子,如何?”
李慕凡轻轻一笑,淡定自如:“三木先生难道没有听到报告,三木小姐怎么说也是因我而死的吗。”
三木笑道,没有一丝悲怆:“怎么说,丫头也是因为嫉妒苏小姐才干了傻事啊,你若是应下了,我便不再追究丫头的事。”
“三木先生一向一言千金,这杯酒,我且喝下了,不过明日,我希望能安然带着染尘离开你的别宅。这样的变相软禁,我想她不会玩得愉快。”
“那是自然。我希望,我三木的军火,可以进入你们中国市场。”
这才是他要的。
李慕凡轻笑着,并不意外他的真正目的:“你最好,记住你的话。”他霸气无比,接过三木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片刻之后,李慕凡皱着眉头,眼底隐着怒意:“你”
英俊的男人皱着眉头,顿感无力,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三木站起身:“你,把凡扶回房间好好休息。”
“是。”
三木轻笑着,站到了窗口,视线茫然地看着窗外:“我三木,第一次拿信誉开玩笑。想要收复你这人才不假,但丫头也不能白死。苏染尘”三木讽刺地笑了笑:“她是个会影响你的人,让我,替你解决她。”
此情可待成追忆曾经在一起
黑夜就这样蜷缩着,张着黑洞洞的大口,月很早就沉落下去了,地面上的景物难以分辨,连星斗似乎都被这肃杀的诡异吓到,没有一丝光彩,惟有那一把把武士刀,像狼深邃眼睛,幽幽泛着冷光,是那么沉重而且狰狞。
“得罪了。”染尘神色一敛,不复平日的嬉笑,顿时严肃冷冽起来。
坐在车上的雅子敛了敛眉,这个女人搞什么鬼?行事果然令人惊讶。
深冷的荒山上,染尘穿着简单的白色t-shirt,宽松牛仔裤,穿梭于手持武士刀的男人中间,利落地闪在一人身后,抬起手肘打在他的后颈上,反手夺过男人手中的刀。
黑压压的武士装束的男子们大喝一声,全然没料到染尘的忽然行动,这个女人竟然大胆地冲到他们中间,简直是自取灭亡。
她是一个笨到家的特工,却也是一个拥有极强忍耐力的特工,身上已经划过多道刀伤,任凭她的身手再矫健,也还是难以避免突如其来的一刀,但此刻的她,像发怒的狮子,双手各执一把刀,刀柄反握,就这样如浴血的鬼魅冲进中央,目光冷视,看也未看便抹过男人的喉咙。
三十名武士,站着的,只有一半,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如此强大的爆发力,但她只知道,要活着,那个将她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男人,她还得找他对她负责呢!
此刻已经负伤在身的染尘,头发散乱,冷风吹过,逆风狂舞,她站在高处,将刀往地上一丢,手握着那把只有六发子弹的枪,局势就这样僵持着。
“只要上来六个牺牲品,你们剩下的人就可以完全没有顾虑了。”染尘轻笑着,这些人充其量只是拿刀的打手,他们不怕死的武士道精神,早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一起被磨灭光了。没有人愿意如此大义,他们都希望自己会是“剩下的人”,而非“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