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打啥打啊,打断骨头连着筋呢,快别让人看笑话了,都散了吧。”
被人拉住的胡金凤嘴唇气的直哆嗦,指着夏红梅说不出话来,看着有点要抽过去的兆头。
第一次这么正式吵架的夏红梅现在有点心慌了,自己是不是骂的太过了?可别把人给气死了啊。
胡金凤倒是不至于真晕过去,她就是在夏红梅面前高高在上惯了,没想到她今天被骂回来了,还骂的这么狠,她一时气大劲了,懵住了。
等她反应过来要和夏红梅拼命的时候,人家夏红梅已经走了。她倒是追了两步,可这边还得排队领肉,她也是真舍不得,这口气是上不来也下不去,堵的她直原地跳脚。
夏红梅这次可算是一战成名,领完猪肉回家的媳妇婶子们都是一边炼猪油,一边和家人讨论夏红梅这个人。
以前别人嘴里被自己爹论斤卖的小可怜,现在变成了不能惹的泼辣婆娘。以后再想随便欺负一下可得掂量着点了。
靠山屯的娘子军里从此有了夏红梅的一席之地。
胡金凤当众被骂了一顿,她肯定是不能善罢甘休的,回到家就去找自己男人告状。
不过夏金都没当回事儿,自家妹子那泥捏的性子怎么可能会骂人,肯定是自己媳妇儿夸大其词了。任由胡金凤在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闹着,他该睡觉睡觉,该抽烟抽烟,根本就没上心。
胡金凤顾忌着刘铁柱在家,也不敢自己一个人去找夏红梅,这事儿一时就搁在这了。
还是夏得富去外边溜达听说了这场架的来龙去脉,觉着自己家吃亏丢面了,回来让夏金去教训夏红梅这个要翻了天的赔钱货,夏金这才知道原来胡金凤说的都是真的。
终于气哄哄的下了炕,去找夏红梅算账。
夏得富没跟着一起去,他啥身份,哪能贵人临贱地?
可他这个自诩尊贵的人,在看到胡金凤领回来的那堆肉时,破大防了。
tmd,都是因为这个克家的死丫头片子,儿媳妇儿这挑回来的都是啥肉啊?瘦的二两油都耗不出来,这一大年拿啥炒菜?
再也淡定不了了,夏得富拎起肉,也气哄哄的去找夏红梅麻烦去了。
此时的夏得富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以为即使断了亲,夏红梅那个丫崽子也还是能让他随意拿捏的。却不知,老实人一旦反抗起来,比平时咋咋呼呼的人更恐怖。
夏红梅刚刚打了场胜仗,心情是从来没有过的舒畅。乐滋滋的,到家就开始忙着耗油。
她这几块肉挑的挺好,肥多瘦少,她很满意。家里未来这一年炒菜用油就靠着这点肥肉了,一会的耗油大业可得小心再小心。
她先把猪皮和瘦肉部分都剃了下来,剩下的肥肉斟酌着薄厚,切成了均匀的肉片,又精确到滴的,往锅里加了水,这才开始点火耗油。
奶白色的油脂慢慢变得透明,那冲鼻子的油香气飘得满屋子都是。
夏红梅拿着勺子一点一点的把油都舀到搪瓷罐子里,清亮的油水时不时的还‘砰’的炸一下,得等冷下来才会凝成白花花的荤油。
家有存粮心里不慌,夏红梅满足的把油罐子放到碗柜的最里面。想着有了这些荤腥,她男人就能吃的壮一些了。
锅里还剩下不少油梭子,夏红梅也都盛了出来,撒上点盐,放到东屋炕头扣起来,等着她男人回来吃。
最后就着油汪汪的锅底,炖了半锅香喷喷的大白菜,上边还蒸了几个刚入冬时包的粘饽饽,是一点油星气儿都没浪费。
盖上锅盖,手脚麻利的扫干净堂屋地上的苞米叶子,都塞到了灶坑里,就等着刘铁柱回来开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