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伶说,“那我就有机会说他们是一窝色狼变态,哈哈哈哈!”我说,“这也太损了,你才是变态呢。”
可是让茜伶觉得索然无味的是:他在看到那粉红色的内衣之后,只是朝楼上的我们喊了一声“谁的衣服掉了,自己下来取”,就任那内衣撩在阳台上风吹日晒再也不管了。茜伶心疼她昂贵的黛安芬,只好亲自跑下去。
因为这个原因,茜伶一直说要整治他。我简直佩服她,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思想这些无聊的事。
“我就要看看这家伙到底是真的无能还是装酷。”茜伶斩钉截铁地说,然后又继续心疼地搓洗她那件被称为小可爱的内衣。
茜伶还是有资格为自己鸣不平的,她不但模样漂亮身材还好,那件内衣的尺码就足够说明。听说本市有所高中,男生偷女生内衣的事情屡见不鲜,他们甚至以内衣被偷次数的多少作为一个女生身材好坏的评比标准。茜伶要是搁在那样的学校,恐怕光买内衣就要破产了。
但那都是别人的事,我继续为几何痛苦着。
茜伶教导我去买件像样的内衣。
女人外表重要不假,优雅的内涵也一样不可或缺。
我才知道原来内涵指的是这个。
茜伶说换脑子,周末把我拖去了内衣店。
营业员滔滔不绝地向我们介绍着,我想睡觉。我觉得弹力运动背心没什么不好,又方便,又舒服。
茜伶看中了一套龙凤呈祥,鲜红色。是那种欧洲宫廷的红,华贵高雅,咄咄逼人。
她大叫:“400打折到88!你们这里可以刷卡吗?”
一阵闹腾,我还是被强迫买了两套。柠檬黄的向日葵和嫩绿色的青草娃娃,我觉得很可爱而且是纯棉质地的,茜伶对着我直翻白眼。
“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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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一直不说永远(22)
“这是童装啊!”
“儿童怎么会穿内衣?”
“我说这和童装有什么区别啊?”
她对我的内涵不屑一顾,我对她的内涵置若罔闻。
我和茜伶的分歧很多,我受不了她身边总围绕着各式各样的男生。我觉得漂亮女子被异性青睐是很正常的,但茜伶几乎是来者不拒。这就让我觉得困惑,凭她的条件,为什么要给一些明明就是癞蛤蟆的男生可以吃到天鹅肉的幻想呢?
我曾经多管闲事地暗自替她做了一个筛选,得出结论是那帮人中够资格追她的只有我们班体育委员张健,除此之外其他人都纯属痴心妄想。
而且张健的攻势又猛又公开,茜伶不可能察觉不出来。
她就像猫儿一样耍着一群大大小小的耗子。
茜伶对我不满的原因,我猜可能是因为如果有盘黑椒牛柳,我一定会和她抢着夹牛柳,不肯谦让一步的缘故。
我到底不是男生,不懂怜香惜玉。跟我一起,她备觉无趣。
可我不得不经常找茜伶,她的强项是我最痛不欲生的数学,而她的解题速度总是把我刺激得生不如死。
而茜伶也有不会的数学题,这个时候,她就会去找张天叙,那个非人类的男生,据说没有他解不出来的题。
他们一个是年级第一,一个是年级第二,每次考试都成了他们血拼的战场。而他们之间的名次争夺战则时常牵连到可怜的我。
“kao!居然在这个地方出错,真是粗心大意!”茜伶趴在床上愤愤地订正卷子。
我抱着头,“求你不要再说了,你可是第二名,我差点就不及格。”
每当我这么哭喊,茜伶就不再?嗦,心满意足地去打开水。我怀疑这就是她的目的,难不成她是故意刺激我的?
我一直都觉得我是学校里永无出头之日的那种学生。不管有多努力,都无法得到相对的回报。其实我很知足,我只想每科及格而已,可是供我念书的亲人们不会这么想。他们大概都认为我一定会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不是清华就是北大,这跟我究竟具不具备考清华的实力没关系,只是每个家长习惯性的思维而已。
记得母亲漫不经心地说过:“你考大学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就是万一考上国外的大学,生活费要麻烦一点。”
而我一直都在想,我考不上大学怎么办。尤其是和茜伶在一起做习题时,我从压倒性的劣势中常常感到对生活的绝望。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从来都不是被人羡慕的对象。我拥有得少,虽然我自己满足,可是别人总替我觉得贫乏。
我一直在争取的其实并不是我想要的,想想就觉得无可奈何。而我什么时候才能从中解脱出来,谁知道。
数学课上老师留了六道题,说是六个级别。
我痛苦地撑着下巴,笔在草稿纸上划来划去。我只会两题,我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个弱智。
数学老师走到茜伶身边,问她解了几题。
茜伶很清脆地回答说四题了,数学老师点点头,说:“好,不错,这么快。”
我就坐在茜伶旁边,深深叹口气。
数学老师往后排走去。
我听到他说:“不错不错,加油。最后一题可是附加题水平,做出来的可以直接上大学了。”
茜伶扭头看了一眼,笔动得更快。不用看我也知道,一定是他没错。
我把笔放进铅笔盒,不写了,等老师讲解。
老师只讲解了前五题,正好下课。于是老师说:“最后一题就不讲了,那是大学生水平的题。”说完就摇着扇子走出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