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璟贤看到她也不由得一愣,然后点头微笑。
教室里还没几个人,他一向来的非常早,范雨晴走过去说:“黑板我来擦吧。”杜璟贤看看她,便把板擦递给她。
“今天很漂亮呢,有约会吗?”
“没有约会就不能打扮得漂亮吗,穿得漂亮也可以是等人约啊。”范雨晴笑嘻嘻地回答,“这学校男生多,我得把握机会,你说,我这样的女生,应该很紧俏吧?”
“当然了,如花似玉。”
范雨晴听了,很满意的继续挥动手臂。
疗伤俱乐部,差不多也该解散了,但是大家因此缔结的友谊,却维系下来。
黑板快擦完了,范雨晴也该回座位了,她的速度慢下来,忽然,那个盘踞心中多日的问题,从嘴里冲出来,“你为什么选择的是她呢?”问完她才发现,自己甚至还不知道那送外卖的名字。
杜璟贤有些茫然,意外地从教案上抬起眼来,过了一会儿,他开始思索,一边淡淡笑着,一边说了一段反正不是英语的外文,然后对着显然一个头两个大的范雨晴说:“你们很美,但你们是空虚的。我的那朵玫瑰花,她单独一朵就比你们全体更重要。因为她是我浇灌的。因为她是我放在花罩中的。因为她是我用屏风保护起来的。因为她身上的毛虫是我除灭的。因为我倾听过她的哀怨和自诩,甚至有时我聆听着她的沉默。因为她是我的玫瑰。”
范雨晴仔细回想,猜测这是《小王子》里的句子,说不想哭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心里又升起了希望,类似的话,以后一定会有个男生,为了她,去跟别人这么说。
女人朦胧的初恋,其实萌芽源自于虚荣心。有王子在面前下跪求爱固然是爽,可是爽完之后呢,你知道跟他聊什么吗?你会觉得他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的吗?
“那你们会请我吃饭吗?”范雨晴低着头,笑着问。
“就今天吧,怎么样?你刚才不是说,在等人约吗?”
“我指定吃什么哦!”
于是杜璟贤拿出手机拨号,说了几句后对范雨晴点头,“好,说定了。”
范雨晴两个月没来上课了,大家对她居然能坐在这里感到十分震惊和钦佩。
范雨晴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她现在心情好,什么都不重要,她决定等下看到那送外卖的,一定要表现的很热情,很不介意她的职业,很有风度。
十一点四十分的时候,大教室门被推开,梁刻铭看到里面整整齐齐坐着人,“咦”了一声,“你们还没下课?杜璟贤,是说的十一点半吧?”
“啊,对不起,我又忘记时间了,下课下课!”杜璟贤急忙把手放在额边一挥,收拾教案,大家识趣的蠕动起来,但没人真的马上离开。
范雨晴张大嘴巴呆在座位上,像被人从后面捅了一刀,死不瞑目,“她,她不是送外卖的!”
上百双眼睛先后朝她看过来,几个疗伤俱乐部的同道安慰她,“雨晴啊,要克制!要理性!”
“她不是送外卖的——”范雨晴双手指着梁刻铭,激动地跺着脚,声音回荡在巨大的教室里,“你,你不是绑架过璟贤哥哥的那个梁刻铭吗!为什么!为什么?!”输给送外卖的她认了,职业不分贵贱,输给道德败坏的不法分子!换谁谁能咽得下这口气!
梁雨晴当场发飙,其他人不明所以,突然有个女生愕然道:“对的对的,我看过这个新闻……难怪,感觉好面熟啊!”
人质爱上绑匪,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血淋淋发生在身边,可以做活教材。
杜璟贤一时无语,看向梁刻铭,梁刻铭也抓着头,一脸不在状态的看向他。
“啊——”范雨晴高叫着夺门而出,消失在走廊尽头,她要向杜宇辰告状!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梁刻铭问。
范雨晴以为杜宇辰会和她一样吃惊,但是她错了,杜宇辰只是“哦”了一声,然后补了一句“是吗”就没下文了。
“杜伯伯,你知道这事?”对于杜宇辰的反应,范雨晴比发现梁刻铭和杜璟贤在一起还要吃惊。
“那倒不是,如果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
“现在怎么办呢?”
“这个啊。”杜宇辰沉吟了一下,笑着说,“晚点我找璟贤谈一谈吧。”
杜宇辰所谓的“晚点”就是几个小时之后,坐在粤神丰的二楼,接过梁刻铭递来的茶,连开场白都省掉了,直接问:“你们两个现在是不是正在恋爱?”
“是啊。”杜璟贤不加思索地回答,梁刻铭也补了个“嗯”字。
“岂有此理……”杜宇辰说,“我居然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对此梁刻铭和杜璟贤大跌眼镜,原来他在意的不是两人在一起,而是自己知道的速度,梁刻铭甚至觉得杜宇辰的语气中有回帖没抢到沙发的那种遗憾。
“爸你不反对吧?”
“我反对有用吗?几年前我就看出来你对人家有意思,还一直奇怪你们怎么没动静呢。”
梁刻铭上次碰到杜宇辰,还是去年的正月初九,之后再没见过,但有些问题是不能随时间流逝而磨灭的,因此鼓起勇气旧事重提:“杜叔叔,关于那个绑架的事……”
“那个就别提了,都过去了。”
“我是说,当时把您和阿姨吓得够呛,对不起。”
杜宇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也是不愿意被别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的那种人,不过他还是很勇于承认的,“能把我吓成这样的人不多,你要感到自豪。”
梁刻铭嘿嘿一笑,“那还不是因为我用来要挟您的是璟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