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笑着拥了?上来。
李勇敢弯着腰一边护着蜡烛一边喊:“别推别推,蛋糕都歪了?!”
妙妙举着的大蛋糕不但是?歪的,还挺丑,奶油像腻子没?糊好有?高有?低,已经有?点化了?,芒果倒切得很整齐,蜡烛明?显是?村里小卖部买来的,很粗很长一根。
景生接过蛋糕,定定地看着一张张笑脸,眼底滚烫。
“快来许愿啦,别感动到哭好不好,我?会看不起你哦。”王德隆挽住景生的胳膊把他拉到桌子前,“来吧,我?们美斯乐第一美男,赶紧许愿吹蜡烛。”
“爸爸,我?想吹蜡烛!我?想吹!”妙妙大声喊。
“好,你来帮我?吹。”景生把她抱了?起来。
“你快许愿,不能说出来哦,说出来就不灵了?。”李勇敢认真叮嘱。
景生闭上眼,再?睁开眼:“好了?,我?许好了?,吹蜡烛吧。”
“一、二、三?——!耶!”
孩子们美滋滋地吃着蛋糕。
“我?跟你说了?,你奶油没?打发够!”王德隆气囔囔地埋怨李勇敢,“你非说好了?,看看,都化了?。”
“你还不是?一样,我?跟你说蛋糕胚没?好呢,你非说好了?,看看,这里面还是?湿乎乎的,还缩回去了?。卡萝儿白教你了?,你个台湾人不行啊。”李勇敢毫不示弱反击回去。
“挺好吃的,”被夹在中间的景生举起不锈钢翻盘,示意自己已经快吃完了?,“真的,特别好吃。你们用了?几个鸡蛋啊?明?天?该吃荷包蛋,别不够了?。”
“没?事,明?天?我?从家里先拿点过来顶上,”李勇敢摆摆手,“咱们已经过了?吃不上鸡蛋的苦日子了?。”
“是?是?是?,李校长你该改名?叫李富贵才对哦。”王德隆切了?一声。
景生笑眯眯地看着四周的孩子们满嘴的奶油,想起每年斯江都会买的栗子蛋糕。
他不过生日很多年了?,今天?真的很快乐。
景生和?妙妙带了?两块蛋糕回家。
阿亮和?nong拿到的时候奶油全化了?,芒果也翻了?,妙妙伤心得哭了?,阿亮三?五口吃完,再?三?保证超级好吃,女孩儿才破涕为?笑。
夜里阿亮闷头抽了?三?根烟才开口:“哥,我?妈办好手续了?,下个月就去台湾等我?。”
nong在旁边裁布,手上顿了?顿,剪刀咔嚓嚓地响。
景生驻着拐杖从楼梯下的篓筐里摸出一个塑料袋递给阿亮:“挺好的,去吧,带上nong和?妙妙一起,这是?我?给妙妙准备的嫁妆。”
“我?不能拿!”阿亮梗着脖子不接,“我?妈存了?点钱的,我?和?nong都有?手有?脚,教会还会帮我?们想办法拿身?份找工作,用不着,你留着。你不还要回上海吗。”
塑料袋轻轻拍在他脑袋上。
“给你的,你就拿着,别t这么多废话。”景生笑了?笑。
阿亮红着眼抱住塑料袋:“那你呢?上回在医院,马海雄就没?认出咱们来,金三?角是?不是?彻底不行了??这狗东西怎么又跑回清莱了??要不你先把假肢装上呗,真有?什么事,逃也逃得快些。”
他抹了?把泪:“哥,我?真不是?胆小要跑!”
“我?知道,”景生笑道,“我?胆小,我?要跑。”
nong抬起头:“你要去哪里?”她好几年没?这么心惊肉跳了?,那天?他们从清莱回来,当夜就收拾东西准备走,犹豫了?一夜又没?走。她知道顾是?想等汉斯的消息。
平静的日子过惯了?,没?人想继续活在刀口下。
“教会十二月要去象岛开展工作,德隆帮我?问了?问,他们很愿意我?去那边做义工。”
“李校长知道吗?”
“我?过几天?得了?确信跟他说,所以你们不走我?也要走了?,”景生笑了?笑,“有?李校长和?德隆,咱们断不了?联系。以后有?机会我?去台湾看你们。”
“你一定要来。我?去卖东北烧烤,肯定能火。”
景生笑着点头:“必须的。”
——
十一月八日,清莱的邮差送来了?信件。
景生看着照片里颓垣残壁上那个只剩下一大半的“拆”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吸得太急,剧痛从肺呛进喉咙里,后背也疼得发麻。
原来,生日愿望从来都实现不了?。至少?他的不行。
阿亮和nong走得并不顺利,如景生所提示过的,他买假护照的卖家原本就属于金三角毒枭手下产业链的一环,叛逃的人头在?悬赏榜上挂了好几年,脸熟。卖家收了五百美金一本的加急费后,第二天?阿亮留的清莱交接护照的地址就被乱枪扫射了十分钟。警察赶到的时候一片狼藉,一死四伤,炒粿条的老板幸免于难。
拿不到假护照无?法离境登机,更担心马海雄等毒枭余党追踪报复,景生直接和王德隆李勇敢摊了牌。王德隆震惊后满眼星星,丝毫不觉得危险迫近,围着景生“哇噻”个不停。李勇敢再?三嘱咐景生不能再?告诉任何人,翌日一早塞给?景生一个黑色塑料袋。
里面是一本空白泰国护照。
“我爸以前给?我买的,但我怎么可能丢下他自己去台湾嘛,我妈去得早,他一个人当爹又当妈,而?且八七年村里出去了一批人,后来都被抓起来坐牢,当时两边心照不宣,泰国?放我们出去,台湾收我们进?,再?给?新身份,结果后来台湾人党派内斗,出尔反尔搞事情?,又返过头清算假护照,我也就死了这条心,”李勇敢看着景生,犹豫了两秒,“你早说?你是卧底警察啊,两年前我就送你走。你是英雄嘛,而?且我家虽然也种过罂粟,但我全家都没?碰过——”他哈哈干笑了两声,刚想多解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