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奇扬声报到之时,正好是刘罡和防卫营的士卒们剑拔弩张,眼看着两边人已经崩到了极限,稍不留神就要动起手来了。
“傅统领,叨扰了,下官来迟。”
紧绷的气氛随着他刻意拉长的声线稍稍缓和了一点。刘罡往后退了一步,走到傅长熙身侧,背靠着他回头看进来的刘奇。
刘奇进来前后左右全部都先拜了一圈,做足了礼。
随后站直了身,说:“下官坦白,江行是下官杀的。”
一时间整个防卫营顿了下,傅辛几不可闻地拧了下眉,沉声问道:“你说你是凶手,可有证据?”
刘奇想了下,环顾了下四周,笑着说:“总不能杀个人来证明一番吧。”
所有人齐齐往后退开。
傅长熙压低了声音和刘罡说:“我可没逼他,是你兄弟自己选择的。”
刘罡黑沉着脸,他握紧了手里的凶器咬牙。
“我一直都比他强,杀人他怎么可能比得过我。”
傅长熙伸手拦住他。
“你现在杀人,除了多背一条命之外,对刘奇没有任何帮助。”
傅辛这时候沉声问:“可有人指使你,强行让你作这等事?”
刘奇一派轻松自在。
“没有。只是劫杀富商案暴露了,趁江行还没有察觉到凶手是我之前,先下手为强,灭口而已。”
傅辛连脸都皱起来了,似乎对刘奇这种轻忽的口气很是不满。
“江行乃盛京青天,为百姓做了多少实事,竟被你……你堂堂朝廷命官,又为何要劫杀富商。”
刘奇道:“劫杀富商当然是为了钱财。虽说我们县在京师脚下,但江行管得极严。油水实在太少,杀个过路的富商又算不上什么大事。”
傅辛对他这番好不讲究的直言不讳很是不屑。
“照此说来,杀人之事乃你一人所为,和他人无关?”
刘奇似乎才想起来,闻言道:“哦,陈大人。拿药方之事威胁您,属实是在下太过狂妄了,还请海涵。”
陈世友沉着脸看着他胡言乱语。
傅长熙开口了。
“刘大人你在说笑吗?陈大人再不济也是大统领身侧之任,也是你能拿区区一张药方可以威胁的了的。更何况你杀的还是江行。”
刘奇夸张地愣了下,说:“哦,那还是陈大人看在我的面子上,包庇我了吗?那还真的多谢陈大人之器重。”
傅辛眉头紧皱,对刘奇之轻忽越发不满。
“有话就直说,拐弯抹角当这里是你京兆府衙门吗?”
“我,”人群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喊声,“我有话要说。”
人群当即分开,涂希希终于看到了人群中的三个人。她快步从外面跑进来。
“抱歉,刚刚在想些事情,才回神。”
傅长熙看她跑到自己身侧,低声问:“你搞什么明堂。”
站在他身侧之人眉眼含笑,神情之间说不出清爽顺畅——这是傅长熙几天以来第一次见他如此神清气爽的模样。
“都理顺了,也明白了中间的很多想不通的地方。”他笑着说,“现在不管什么问题,我都可以解释。”
涂希希对着傅长熙说完,转眼看向对面的陈世友。
“现在我可以确定了,陈大人是包括劫杀富商案,江行之死,胡浩源身亡,以及礼部尚书家那起树下埋尸案的幕后指使之人。”
现场众人一阵哗然。
陈世友身后之人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一步。
察觉了异状的陈世友侧头瞥了一眼,双手背在身后,颤了一下。
他深吸了口气,硬是在脸上扯出了一抹‘不跟你一般见识’的从容笑意。
“你在胡说什么?”
涂希希扫了一圈,视线却落在了傅辛脸上。
涂希希说:“有件事,我需要傅统领毫不隐瞒地为我证实一番。”
傅辛迟疑。
傅长熙开口道:“事关重大,大统领可不能藏私。”
傅辛无奈道:“问。”
涂希希扬声道:“此次傅统领带陈大人回京,原意是不是要将陈大人留在京中。您打算日后让陈大人留守京城,处理一些日常无关紧要之事,不再让他参与防卫营要事。”
陈世友脸色大变。
傅辛却神态自若,回道:“确实有这么回事,虽说还未定。这事和这些案子有什么关联?不过就是寻常的调任而已。”
涂希希:“对您来说,不过就是寻常调任。京中事务比常年驻守军营更适合陈大人这种体弱多病之人。但这恰恰就是陈大人铤而走险,下决心犯下这些大案之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