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梁群峰面无表情的和祁同伟划清界限,郭建良微微一笑:“这个我知道,但你毕竟对他比较熟悉。他做事很高调,难道是面有什么关系?我这不也是想,为我们京州市的企业家排忧解难嘛!”
梁群峰冷笑一声:“老郭,你千万别被这小子吓唬住了。他就是个乡下人,父母都是农民!至于市局的事,那就是陈运良自己倒霉,詹秋海原本就想整他,祁同伟这是赶了这个时候,恰巧给了他一拳头而已。”
“真的?”郭建良一愣。
梁群峰点了点头:“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市局那边提交的陈运良的调查报告就有一大摞!这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整理出来的!难道詹秋海未卜先知,提前知道有祁同伟要揍陈运良,提前准备好,就为了给祁同伟帮忙?”
体制内就是这样,信息的权重是自而下的。很多下面传的神乎其神的事情,面的人早已心知肚明,更不觉得是件事。
知道的人不说,说的人不知道。
当然,这也只是表面清楚,毕竟现在就连梁群峰自己也摸不清祁同伟的虚实。
之前遴选面试时,吴海晏的出现,确实把梁群峰吓了一跳,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太大了。
陈运良的事情可以解释,可吴海晏的事情又怎么解释?
市局强行表态把祁同伟特招到市局的事情,又怎么解释?
梁群峰之所以这么对郭建良说,就是想把他当成出头鸟,替自己探一探祁同伟的底牌!
郭建良对祁同伟的了解很少,加对“准亲家”梁群峰的信任,听完梁群峰的介绍,恍然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还真以为他有什么了不起的靠山!若真是这样,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看着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的郭建良,梁群峰心中一阵冷笑,但表面却义正辞严地说:“老郭,我和你说实话,之前因为梁璐的关系,我还觉得祁同伟这小子不错。可后来才现,除了会吹牛之外,他根本就是个草包!所以我才让梁璐和她分手的,我的女儿一定不能嫁个这样的人!”
梁群峰这话说的有水平,贬低了祁同伟的同时,又无形中抬高了郭子文的评价,郭建良听着心里自然十分舒服。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让陈家人约他明天出来,我要亲自教育他教育他!”
一个小时后,闫汝良家里。
祁同伟打着饱嗝,坐在客厅沙,面前是棋盘,手边是茶台。
不得不承认,老书记闫汝良的手艺是真不错,尤其是这道小鸡炖蘑菇,简直是绝了!
肉汁丰盈的鸡肉、吸满汁水的蘑菇、醇香厚重的汤水……
祁同伟砸吧着嘴,还在不停地回味着。
“闫伯,您这手艺是真不错!”退休之前,你该不会是哪个机关单位的食堂大厨吧?”和闫汝良交往的多,祁同伟也会开一下不大不小的玩笑。
闫汝良笑眯眯地说:“喜欢吃就好!我像你这么大时,就喜欢了这道菜,既然喜欢,就要学着做,做就要做好!行了,吃饱了,陪我下盘棋,咱们慢慢聊。”
棋盘已经摆好,闫汝良有些迫不及待地搓着手。
祁同伟喝口茶,捻起一枚黑子,正准备落棋的时候,他放在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电话。”闫汝良提醒着说。
祁同伟扫了一眼电话号:“一个生号,估计不是推销就是诈骗的。”
祁同伟说着,没有拿起电话,而是随手按下了免提。
片刻,电话里传出了说话的声音:“祁同伟吗?我是双阳派出所的马玉国!有件事我得和你说一下,不是老哥哥不帮你,实在是因为陈江他们家找的人太硬,你同学被打的案子,没办法立案啊!”
闫汝良家里十分安静,祁同伟的电话里的声音,不但对面的闫汝良,就连卧室里的闫博文也能听得十分清楚。
听到这句话,祁同伟十分激动,抓起手机但却“忘了”关免提:“马所长,你这什么意思?陈入室行凶是事实,而且医院的接诊病历,还有司法鉴定,这都能证明属于刑事案件!这种情况,你们连基本的立案都做不到?对得起你身的警服吗?”
“呵呵呵,祁同志,不要激动嘛!你听我慢慢跟你说,你知道,刚才谁给我打电话了吗?市商务局的二把手郭建良,亲自给我打电话,过问这件事!”
马玉国说着,语气里既有无奈又有你能怎么办的态度。
祁同伟一挑眉毛:“什么意思?咱们gongan系统什么时归商务局管理了?”
马玉国连忙解释说:“不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但这件事的确和商务局有关,陈江的父亲是咱们京州市知名的企业家,纳税大户。你同学这个案子,往小了说,是打击京州本土企业积极性,往大了说,就是破坏京州市营商环境,和国家大政方针唱反调!所以,我希望你劝劝你同学,这是还是算了吧。”
这大帽子扣的,真有水平啊!
要是一般人,肯定就得懵一阵,要么也得陷入到自证的逻辑。
可祁同伟是谁啊?不按套路出牌就是他最鲜明的特点。
祁同伟一阵冷笑:“我明白了,马所长的意思就是,只要有钱,犯了罪也可以不追究呗,就可以视法律为无物!我同学6盈盈被打就是活该,谁让她没权没钱呢,是不是?”
“这……”
马玉国被怼的一时语塞,又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可是兄弟,这就是现实啊。你别看我是个所长,但在这些人眼里算个屁啊?你别难为我了。我夹在你们中间,里外不是人。要不这样,我组个局,明天晚陈江的父亲做东,你和郭局长都来,咱们当面把话说清楚。你也问问你同学,她想要多少赔偿,我一定给你尽量争取,你看行不?”
话说到这份,确实没有什么必要再说下去了。
果然在祁同伟和郭建良分出高下之前,马玉国是不可能立案的,更别说抓人了。
祁同伟思索片刻,低沉着嗓音问:“马所长,你就不怕我把你说的这些话,向市局领导反映?”
马玉国嘿嘿一笑,一丝担心的语气都没有:“兄弟是聪明人,肯定不会做糊涂事。郭局长亲自出面,肯定下都是通了气的,可能你们市局领导都已经知道了。再说,你这事不是第一件,也不是最后一件,兄弟要是把路走绝了,以后系统里可就没朋友了。”
祁同伟冷笑:“呵呵!照你这么说,我们局长和书记都是摆设?”
马玉国朗声笑道:“领导当然不是摆设,但咱们做下属的,也不能给领导添乱不是咱们下面风平浪静,那就是领导治理有方!说白了,领导都是吃奶的孩子,得哄着,咱们才有好日子,这就叫向管理!这都是学问,兄弟你就学吧!电话里不多说,明天酒桌,哥哥给你详细说说,你就给哥哥个面子吧!”
“我考虑一下。”祁同伟淡淡说了一句,阴沉脸挂了电话。
从始至终,闫汝良都没有说话,眼神玩味地看着祁同伟。
至于躲在卧室里的闫博文,脸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