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虽然年幼,雷霆之怒却也不是荀彧和荀攸可以硬扛的。
二人稽于地,纹丝不动。
刘辩一通挑拨离间和大饼之后,胸口也有些起伏,方才最后几句话已是声色俱厉。
此刻,他深呼吸后,静静的看着跪地的荀彧和荀攸,等待着这两位的选择。
汉时士大夫的观念,奉行的其实是二元君主观。
如荀攸和荀彧,根本就不是刘辩提拔的,他们的君也就不是刘辩。
刘辩此举,也就是在逼两人表态,奉他为君,或者“回家”。
只有奉他为君,才会尽心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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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的凉风拂过树叶,出沙沙的声响。
荀攸轻轻拉了一下荀彧。
两人齐声道:“君权天授,士人高洁,攸(彧)原本汉臣,自当竭力效忠陛下,敢有二心,死无葬身之地。”
“平身。”
刘辩淡淡开口,待二人起身,再次问道:“文若何以治国,方能复昭宣中兴?”
同样的问题,这时的荀彧就认真多了。
毕竟宣室内烛光明亮,窗外斧影闪烁,而他们已经决定从心效忠天子。。。。。。
“陛下若要革除弊政,难矣!”
“何以见得?”
“如今生民涂炭,而豪族富足,陛下若要革除弊政,当用酷法。
然若用酷法,则社稷动荡,轻则遍地叛乱,重则新朝再现。”
荀彧叹息道。
新朝就是王莽建立的朝代。
王莽其实用的也是酷法。
刘辩也知道此刻荀彧终于抛开表面上的东西,开始说本质了,于是暗暗挥了挥手。
随即,宣室外响起阵阵轻微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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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都侯张汛,对右都侯于禁说道:“终于可以回去睡觉了。
国家也是,想杀人,某这一队兵还不够吗,没得劳你的大驾。”
“放肆!”
右都侯于禁冷哼一声,“国家的手段,岂是我们可以置喙的。
张都侯若再如此,休怪某上奏折。”
说完,大步离去。
看着于禁的背影,张汛不由得气结:“俺好心和你说话,你娘的装啥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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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些小细节,荀彧和荀攸并不知道。。。。。。
现在的荀彧还在进策:“袁贼若登高一呼,虽然不说天下响应,但势必会造成关隘阻塞。
如此以来,荆州、青州、兖州、豫州、徐州和扬州的钱粮赋税,可就到不了雒阳了。”
这一句话,就说的刘辩头皮麻,他还没有想的这么细致。
雒阳的富足,那是要靠天下供养的,现在财路一断,他这大军都没法养。
大家没法养怎么办?
恍然间,刘辩似乎明白董卓为什么要劫掠富户,为什么要盗墓挖坟。。。。。。
荀攸皱眉道:“这个,只是最坏的情形!”
刘辩一脸肯定的看向荀彧,道:“我们就要做最坏的打算。”
“即便这件事情不生,国家的燃眉之急也是钱粮。
如今田地多在豪强大族手中,列侯遍地,能收上来的赋税不多,但天下叛乱却又多如牛毛。
州郡要平乱,就要耗费大量钱粮,不要中枢支持已是难得,哪里还有余力供应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