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蔡氏与诸葛氏为另外三人准备了茶水。
月英与庞山民面对面的跪坐。
承彦则是盯着自家闺女,眼中满是自得,于他而言,不管阿楚未来能做些什么,都没有关系。当然,他也准备了纸。
有些事情,总要有人来记。
当个书吏,也并无不可。
庞山民调整了一下呼吸,明白,他已经可以开始问问题了,不过,却听得月英已然开口,
“兄长心中有何疑惑?”
“阿楚到底,意欲何为?”
听到了这问题,月英轻松的笑了笑,解释着,“原本,只是想让自己生活的好一些,后来,想让族人们生活的好一些,而今,还想让工人们生活也好一些。”
这个回答,一下打乱了庞山民的节奏,因为……着实是过于直白了。
月英当然也知道,这个回答的确直白,但这也的确是她的初衷,由己惠人罢了。
还有,她得掌控这场解惑过程的节奏,否则……怕是要被庞山民问到避无可避。
于是,她追着问,“兄长今日请大夫为工人们家中的病者诊病,感受如何?”
“心中安定。”庞山民如实回答。
“兄长觉得,百姓们本该有怎么样的生活?”
“有衣可穿,有饭可食,有田可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那如今的百姓,生活如何?”
“饥、病、困、苦。”
“兄长想如何做?”
“不是兄长想怎么做,是阿楚想怎么做。”庞山民到底年长许多,没有被月英绕进去,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今想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月英有些惊讶,原以为庞山民能一直按她的节奏走,却没料到对方走了出来,随后笑道,
“孟子曰:
伯夷辟纣,居北海之滨,闻文王作,兴曰:盍归乎来,吾闻西伯善养老者。
太公辟纣,居东海之滨,闻文王作,兴曰:盍归乎来,吾闻西伯善养老者。
下有善养老,则仁人以为己归矣。
五亩之宅,树墙下以桑,匹妇蚕之,则老者足以衣帛矣。五母鸡,二母彘,无失其时,老者足以无失肉矣。百亩之田,匹夫耕之,八口之家足以无饥矣。
所谓西伯善养老者,制其田里,教之树畜,导其妻子使养其老。五十非帛不暖,七十非肉不饱。不暖不饱,谓之冻馁。文王之民无冻馁之老者,此之谓也。”
孟子说,伯夷与姜太公躲避纣王,听说文王善于奉养老人,便说,何不到他那里去呢?
下有善于奉养老人的人,仁人志士便把他当作自己要投奔的人了。
五亩的住宅,墙下栽上桑树,则养蚕,养五只母鸡、两只母猪,不错过它们的繁殖时期,百亩的耕,由男子耕种,老人就不会缺衣少食,八口之家也不会有饥饿。
所谓西伯善于奉养老人,(就在于他)规定了百姓的田亩宅,教育他们栽桑养畜,引导他的妻子儿女奉养老人。
“兄长既知当今之民饥、病、困、苦,可见有仁人善养老者?”
庞山民默,而后长呼一口气,“愿阿楚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