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璇,非要如此?”
沈宴突然站起身走到了林卿璇面前,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哀伤:
“你想要胡闹我陪着你过来,你实在不愿待在侯府,我也可以给你一封休书,或者我们和离都行,你非要在这大庭广众下,将我们两个的感情剜出来给外人看吗?”
“你可有考虑过我的名声,考虑过我会不会伤心难过?”
“我为何要考虑你?”林卿璇抬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讥笑道:
“沈宴,我曾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放弃的,我从来都不欠你的,你不用摆出这样一副伤心欲绝的姿态,只会让我觉得你虚伪。”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群再次爆发出阵阵议论声,比之前语气恶毒许多。
“这人好生恬不知耻,竟然敢践踏武安侯的真心,她当自己是谁,不过是卑贱的商户之女,也配与武安侯平起平坐。”
“不就是当年钻了空子,趁着武安侯上战场,舔着脸倒贴吗?如今竟摆起架子来了。”
“这种女人若是在乡村,直接就被浸猪笼了,怎么可能站在夫君面前大言不惭?”
……
七嘴八舌的污秽之语随着夏风吹到堂内众人耳畔,林卿璇面无表情,她的父亲却神色一变,阴森着脸向门口走去,他的女儿自己都舍不得骂,怎么能容忍别人肆意诋毁。
见状,林卿璇连忙拉住他的胳膊,冲其安慰一笑,摇了摇头,早在她提出休夫那一刻,就已经预料到这种结果。
“爹爹,你不是教过我吗?随心所动,万死无悔。”既然她做出了选择,就得承受相应的代价。
“可是……”林知叙眼中俱是心疼,他话未落罢,只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语气冰凉:
“方大人,这案子还办不办了?”
林卿璇下意识望去,只见凤陵泽眼眸低垂,神色不明,手指闲散的划过扇面,不知在想什么。
方太仆闻言立即拍响惊堂木,见围观人群神情各异的闭上嘴不再说话,他看向沈宴笑道:
“两位继续。”
林卿璇收回视线,心中微微一暖,将额前被吹乱的碎发挽到耳后,她抬眸平静道:
“沈宴,人言可畏不是只有你才懂,你无非是想借百姓的嘴让我知难而退。”
沈宴皱着眉,眉眼间终是闪过一丝疲倦,他无奈叹了口气,伸手握住林卿璇泛着冷意的手,轻声道:
“卿璇,我们别闹了,好吗?我回去会和菱芷商量,将你提为平妻,以后你的地方还是和以前一样,你和菱芷两人同为侯府主母,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行吗?”
林卿璇闻言羽睫轻颤,自嘲一笑,声音轻得几乎让人听不清:
“看来我们真的一点儿也不了解彼此。”
说罢,她猛地抽出手,附着在皮肤上的那点热意转瞬即逝,随即转身看向方太仆,眼神中似乎燃起熊熊烈火,决绝得丝毫不给自己留后路:
“大人,武安侯沈宴逼妻为妾,忘恩负义,与沈母及未婚妻白菱芷觊觎民女嫁妆,沈宴之妹于天龙寺陷害民女,企图败坏民女名节,现青天老爷在上,民女誓死休夫,此心可昭天地,日月共鉴。”
这番话字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大堂内一片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林卿璇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剑,直刺沈宴的心脏,他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嘴角动了动,却终究没能说出话来。
方太仆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他没想到林卿璇会如此决绝,更没想到她竟然会当众揭露沈家的丑事。他心中暗自懊悔,自己不该一时意气,将这个案子弄得如此不可收拾。
围观的百姓也都被林卿璇的话震惊了,他们没想到这桩看似简单的休夫案背后竟然隐藏着这么多的秘密。议论声再次响起,不过这次更多的是对沈家的谴责和对林卿璇的同情。
“这武安侯一家也太无耻了,竟然这么欺负人!”
“林小姐真是有胆有识,要是我早就受不住了。”
“这案子要是判了,可得好好宣扬宣扬,让大家都看看这武安侯的真面目!”
……
沈宴站在大堂上,感受着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落得如此境地,更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因为一个女人。
凤陵泽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他早就听说这林卿璇是个不凡的女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她不仅敢在大庭广众下揭露沈家的丑事,还敢当堂休夫,这份胆识和勇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方大人,这案子你打算如何处理?”凤陵泽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方太仆被问得一个激灵,他看向凤陵泽,心中不禁有些发怵。这凤陵泽虽然年纪轻轻,但却是刑部的主事,手中握着生杀大权,他可不敢得罪。
“这、这……”方太仆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凤陵泽见状冷笑一声,道:“方大人若是做不了主,本官便回刑部一趟,将此事禀告给皇上,请皇上来定夺。”
“别、别别!”方太仆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神,连忙摆手,“这案子、这案子本官会处理的,不劳凤大人费心。”
凤陵泽微微一笑,道:“那就好。本官就坐在这里,等着看方大人如何秉公执法。”
方太仆心中苦笑不已,他知道自己今天算是栽了。这林卿璇和凤陵泽联手,他就算是想要偏袒沈家也不可能了。他只好硬着头皮,准备按照林卿璇的要求来判这桩案子。
“林卿璇,你既然要休夫,那本官就判你与武安侯沈宴和离。”
方太仆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沈宴,你身为武安侯,本应恪守礼法,却做出逼妻为妾、忘恩负义之事,实属不仁不义。本官判你归还林卿璇所有嫁妆,并赔偿她一万两银子作为精神损失费。沈母及未婚妻白菱芷,你们两人觊觎民女嫁妆,意图不轨,本官判你们各自赔偿林卿璇五千两银子。沈宴之妹,你陷害林卿璇败坏其名节,本官判你禁足三个月,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