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我自己選的,何來可?憐一說。」李嬌嬌盯著?自己繡鞋上的珍珠,語氣冷硬。
「如何不可?憐?你不選,假以時日你父皇也會替你選。」賢妃苦笑著?,她太了解皇帝了,他心中沒有?溫情,只有?利益。
李嬌嬌聽後?,震驚地抬起?頭望著?賢妃,這個與她有?五分相似的人是她的母妃,是哪怕關係並?不親厚卻依舊血脈相連的人。
所?有?人都覺得她應該去和親,把天下?安危皆繫於她一女子之身。她為公主,享天下?之供養理應做出犧牲。沒有?一個人為她說一句「可?憐」。
如今賢妃這一句「可?憐」,一石激起?千層浪,李嬌嬌心中酸澀,委屈得想撲進她懷中大哭一場。
但她忍住了,沒有?這樣做。
「你過來,我有?一物要送給你。」賢妃對?著?她招了招手,李嬌嬌乖順地走了過去。
「我宮中的東西你想必是瞧不上的,這是我為你求的平安符,你且帶著?,它會保佑你平安的。」賢妃拿過一直放在手邊的香囊,親手替李嬌嬌系在腰間。
香囊用的布料瞧著?上了年頭,但保管得很好,上面繡著?似花非花,似鳥非鳥的圖案,具體是什麼看不出,像是初學女工的人用來練手的。
李嬌嬌細細打量著?,覺得很是眼熟,卻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
「這是你小時候第一次做女工時繡的,我改成了香囊,如今也算物歸原主了。」賢妃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說道。
她理順了最後?一根絡子,念念不舍地拉開?了和李嬌嬌的距離,說道:「是我沒用,護不住你。」
「你與赫連子晉倒是有?緣的,你小時候便曾與他交好。
「可?是嬌嬌,我希望你記住,天底下?男子最是薄倖,永遠不要相信他們,永遠不要交付真心。」
賢妃的神色有?一瞬間的茫然,像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謝謝……母妃。」李嬌嬌澀澀地開?口,母妃兩個字說得有?些哽咽,從前她怨恨過賢妃,如今見了一面,心倒軟了。
「顧遠舟近日沒有?在你身邊嗎?」
「我讓他出宮辦事去了。」李嬌嬌回答得真假參半。
「嬌嬌,他會護你周全的。」賢妃閉上眼,揮了揮手說,「我累了,你回去吧。」
「母妃好生歇息。」李嬌嬌心中有?了數,顧遠舟是賢妃幫她找來的人,她突然就?不想讓他死了。
還是早些把他召回來吧。
李嬌嬌的背影剛消失在殿門口,賢妃面上鎮定的表情就?裝不住了,她劇烈地咳嗽起?來,臉色瞬間煞白。
秋棠慌忙地跑進來,餵了她一粒藥才止住。
「娘娘應該告訴公主。怎麼你也是她的母妃,她理應在跟前盡孝。」秋棠有?些不贊同賢妃的做法。
「陛下?不會同意的。」賢妃苦笑著?搖了搖頭。
「陛下?也是狠心,娘娘當年待他多好,他坐穩了皇位,反過頭卻這樣對?娘娘。」便是對?仇人也不至於如此。秋棠心中恨恨地想。
「惟願到時候遠舟能護住她。」聯姻說得好聽罷了,兩國一旦開?戰,聯姻的公主只會成為祭旗的第一人。
「娘娘放心,表少爺一定會護住公主的。」
「還聯繫不上顧遠舟嗎?」已經有?近一個半月,顧遠舟沒有?半點音信傳來,李嬌嬌面上愁眉不展。
匪徒不是已經消滅了嗎?為什麼還不回來復命?該死,不會真死在黃沙鎮了吧?
她很是煩躁,顧遠舟是母妃的人,她願意留他一條命。可?他若真的就?這樣死了,她會覺得很麻煩。
「殿下?別擔心,說不定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綠珠勸慰道,雖然她不明白公主怎麼突然對?一個暗衛這麼上心。
「今日有?廟會,殿下?要不出去散散心?」
「也好。」李嬌嬌也覺得自己是應該出去散散心了,最近事情多到她焦頭爛額的,而且她和赫連子晉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正?好可?以一起?出去逛一逛廟會。
李嬌嬌來到赫連子晉府邸的時候正?好碰上他出門,她趕忙讓人停下?馬車。
「赫連子晉!」李嬌嬌笑著?朝他揮手。
赫連子晉聽見她的呼聲,抬腿朝她走來,他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袍子,襯得他膚色如雪,若非神色匆匆,倒有?幾分偏偏公子的味道。
「你怎麼來了?」他閃過驚喜,但很快消失,他眉毛微微皺起?,像是很著?急的樣子。
「今日有?廟會,來問?問?你要不要一起?去。」李嬌嬌也懶得拐彎抹角,直接說明了來意。瞧見他的神色後?他微微頓了一下?,問?道,「你看起?來很著?急的樣子,是有?別的事要忙嗎?」
赫連子晉沉默了,面露掙扎,猶豫了一會後?開?口說道:「抱歉,嬌嬌,改日我再?陪你,今日我有?急事,得先去處理一下?。」
「公子,我們該走了。」月影還在一旁催促。
「好,你去忙,改天見。」李嬌嬌雖有?些失落,但也不好耽誤他,而且看他神色,想必是十分要緊的事。
「走吧,去廟會。」李嬌嬌放下?帘子,吩咐道。
廟會一年兩次,為期兩至三天不等,由玉虛觀舉辦,做祈福祭祀之事。有?各種表演,燈會。是京城中規模最大的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