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霽臉上閃過一抹痛色,卻也知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她。
「殿下從前不是不欲和親?可如今雖說是聯姻,卻又與和親有何異?」謝霽面帶不解追問道,「這當真是你想要的嗎?」
雖未明說,但?黎國的使臣又豈是因她生辰而來?,其目的朝堂上下人盡皆知。
李嬌嬌只定定地看了他一會,轉身便走?。
「殿下!」謝霽向前一步,拉住了李嬌嬌的手腕,聲?音不由?得拔高了幾?度。
手腕上傳來?不屬於她的溫度,原來?冷心?冷情的人,手掌也是暖的。李嬌嬌盯著他的手,想到。
微風吹過,拂起兩人的衣擺,青絲在風中交纏,薔薇花抖落了幾?片花瓣,卻不知被吹往了何處。
「殿下曾說想去看江南的煙雨,漠北的風雪,莫不是忘了?天下之大,」願與我做一對平凡的夫妻,後面這半句,謝霽沒有說出口。他知道她是不願了。
他停頓了一下後說道:「天下之大,殿下不必束縛自己做籠中之鳥。」
「可我生來?就是籠中鳥。」李嬌嬌一下子就來?了火氣?,掙脫開了謝霽的手,笑著對他說,「大人曾說,公主享天下之供養,理應為天下分憂。難不成?你也忘了?」
「如今我為天下分憂,這不正合你意?你理應高興才對,怎麼反而與我說著這些奇怪的話?」
「難不成?謝大人就喜歡與本宮作對?」
她是笑著的,可謝霽卻感受不到半分笑意,只覺得心?痛難挨。
「不是。」謝霽低喪著頭?,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讓自己流露出狼狽之色,「臣並無與殿下作對之意。」
「只是殿下若不想嫁,臣可幫您。」他掏出一枚玉佩,遞至李嬌嬌面前,眼睛卻不敢看她。
「江南也好,漠北也好,或者隱居山林,或者深居鬧市,只要是殿下想的,臣願意帶你走?。」
不顧一切,義無反顧。
李嬌嬌看著玉佩,上面雕刻著謝家的徽記。她豈會不知這玉佩代表著謝氏一族的承諾。
只是此情此景,未免有些可笑。
她不由?得想起那個淅淅瀝瀝的雨夜,她從宮中出逃,一路策馬至謝家,雨打濕了她的衣裙,卻未熄滅她心?中最後的一絲奢望。
她求他帶他走?,說天下之大,願與他在無人認識的地方做一對平凡的夫妻。
可他心?中只有天下黎民,沒有她,毫不留情地拒絕了她。
前世她求而不得,如今什麼都不做卻輕易得到了,他將承諾當作一個禮物送給了她。
她更覺得前世就像是一個笑話。
「謝大人的禮物太貴重,本宮不敢收。」
李嬌嬌的目光從玉佩上瞟過,後退兩步,大笑著轉身離開。笑著笑著,眼眶便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