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背练的,就一个云雾缭绕的背影,是不是有点太香艳了。
热水下落,划过结实的背肌,精壮而不浮夸的线条犹如与生俱来般嵌合在他的皮肉之下,附着在他的骨骼之上,伴随着他的动作,或起,或伏,或舒展,或紧绷,与他的肩颈连成一片,浑然天成。
再往下,是劲瘦的腰,线条紧致,微微内收,一眼看去,是饱满的力量感与爆发力。
因为有萧经瑜的存在,怀澈澈一直自诩不是消费男色的主力军,以前也跟唐瑶去国外看过成人秀,感觉也就不过如此。
但就此时此刻而言,怀澈澈觉得她要说‘不过如此’,那确实是有点嘴硬了,很难过自己良心的这一关。
她就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水,浴室里的霍修也完全没有要展现更多的意思,每一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洗澡流程,打泡沫,冲洗,擦干,不等雾气消散,已经套上了衣服。
回过神来的时候,怀澈澈杯子里的水已经被喝完了。
而她并没有感觉自己口渴的情况有所缓解。
霍修身上穿的是一套青灰色的睡衣,与窗外山里的夜色颇有些不谋而合的味道。
走出浴室的时候,手上拿着毛巾,在擦被打湿的碎发,侧头看过来的一瞬间,怀澈澈立刻成了不自在的那个人。
“洗完啦?”她开始干巴巴的废话文学,“怎么样,水温还好吗?”
霍修走到沙发旁,没有坐下,只站着,然后用安全无害的目光看着她:“还好,这里水偏热,你记得多开点冷水。”
那确实是得热,不热哪能激起那么大量的水汽。
怀澈澈很理解地点点头,然后也不知道是在征求谁的意见,讪讪地问:“那我去了?”
霍修笑了一声:“好。”
其实理论上来讲,她不去也不是不行,毕竟霍修不可能逼她去洗这个澡。
但从实际层面出发,她不去是真不行。
看个洗澡能把自己看成这样,真有你的怀澈澈。
怀揣着对自己的怒其不争,怀澈澈从行李箱扯出一条睡裙就进了浴室。
这里面还残留着一点水汽,她一边脱,一边透过镜子看了一眼外面霍修的位置。
只是霍修没有停留在沙发附近,更准确来说,他没有停留在室内。
在怀澈澈进到浴室之后,他只是走到衣架旁边取了自己的外套披在身上,就拿着烟盒和打火机去了阳台。
茶园的灯光很远,外面夜色正浓。
霍修的身影很快半融进那片黑暗中,打火机的火光一明一灭过后,就只剩下被他衔在指间的一点。
他有一部分刻意回避的意思,但更多还是想出来透口气,不过浴室里的小姑娘很显然因为他的举动放下心来,动作开始变得快速而流畅。
霍修后腰抵着阳台围栏,又抬手轻吸了口烟,放下,用手掌撑着顶部金属的扶手位置,任由山上一入夜就开始略显凛冽的夜风将烟气拉长,带走。
他读研的时候压力大,烟瘾很重,现在好了很多,只偶尔需要克制情绪的时候才会抽上两根。
不过现在说克制情绪,霍修觉得不是很对,更准确来说,应该是克制欲望。
刚才进浴室之前,霍修也没想过,怀澈澈会就那样光明正大的,甚至捧杯水在那看。
而且眼神里没有任何挑逗的意味,更像是一种欣赏,目光的追逐就只是她表达喜欢的方式,她不遮掩,坦荡到就像是一束从舞台顶上打下来的强光,直白热烈,又滚烫。
山里的夜风比市中心要冷得多,霍修站在室外阳台上,一根烟自己没抽上几口,全喂给了路过的风。
他抬头想往上扫一眼星空,视线的余光却不合时宜地碰到了正站在花洒下的白影——当下外面暗,里面亮,霍修想不注意里面的动静都很难。
好在怀澈澈洗澡慢,小小一块儿浴室里已经满是水汽,腾云驾雾似的。
霍修往里看,但目光克制得很好,只看她一头长发被扎成个小揪揪顶在脑后,前面套了个自己带来的粉色发箍,把额角一圈胎毛给固定住,露出光洁的额头,双颊因为冲着热水,浮起一层绯红。
等怀澈澈洗完澡出来,霍修已经抽完了第二根烟。
她身上套着松松垮垮的睡裙出来,从锁骨严严实实地包到了小腿,只露出一小节脚踝,好像一小块被捏成条形的年糕。
不知道是不是看霍修没有从阳台进来的意思,怀澈澈也有学有样,抓了自己的外套裹在身上,就直接推门出来了。
刚刚度过一次洗澡危机,但怀澈澈现在的表情却称不上明亮,“你在这干嘛?”
问完,怀澈澈就看见了霍修手上还剩最后五分之一的烟,了然地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霍修往旁边让了一步,把距离门最近的这一格让给她,才问:“冷不冷?”
“还好,不冷。”
怀澈澈出来当然不是为了关心霍修在干嘛,她站到霍修身旁,手肘撑在围栏上,朝前倾身:“刚刚饭桌上,我爸妈和你爸妈说的那些话,你怎么想?”
刚才霍修人去到阳台上之后,怀澈澈在浴室里,整个人放松下来,脑袋里就开始想刚才饭桌上两家父母聊的那些东西。
她本来结婚就只是为了躲麻烦,但没想到结了婚之后更麻烦,刚洗着澡的时候,就有点越洗越丧气了。
之前唐瑶说她想得少,怀澈澈还不承认,现在一想,她确实是想得太少也太简单了。
彩礼,嫁妆,婚宴,一系列因为结婚而起的麻烦事虽然已经被霍修往后推迟,但并不代表不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