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江术看出来,她还照着自己之前的字迹,练了好几遍。
其实还有很多话想和他说,无奈左手写字太慢,她折腾了整整一宿,才写出这一页纸。
一场战争的
后续扫尾比战争本身更让人心情凝重。
虽然镇北军胜了,但也牺牲了百余名将士,伤了上千人。
云家父女忙得脚不沾地,比起那些断胳膊断腿的伤员,谢凤林手上这点小伤都不好耽误军医的时间。
多日过去,伤亡人数清点差不多了,抚恤的银两也发到了士兵或家属手中。
谢凤林又开始重新安排北疆防线,以免鞑靼人趁镇北军松懈,又来偷袭,尤其嘉峪关外的几个城镇上,都需增加驻军人数。
朝廷迟来的银两已经全部用完了,谢凤林又往里贴了几千两。
这日,鞑靼联军派来使者,送上了一封求和书,想用每年的纳贡换回俘虏。
关于此事,江术已经在给她的那一叠信中写清楚了。谢凤林与对方谈了一下午,修改出一个谢凤林更满意的条约。
送走鞑靼使者,胡鸣霄看了眼谢凤林肿的老高的右手手腕,“还是赶紧叫云军医来看看吧,这种伤拖不得。”
谢凤林让亲兵去寻云家父女,若他们有空,再叫他们过来。
云家父女给士兵们换完药,赶到主帅帐中。
云禾一看谢凤林的手腕,不禁叫起来,“你怎么不早说!”
谢凤林淡淡道:“也没有多疼。”
云玄青让她尝试活动一下手腕,发现谢凤林的手腕能动,却是不听使唤的动,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别说拿魄雪剑了,就是端碗都费劲。
谢凤林问:“大概几天能好?”
云玄青上前检查,“上
回就伤了筋骨,又没好好恢复,这次起码要一百天左右才能恢复如常了。”
“啊?这么说,江术那边是瞒不住了?”谢凤林皱眉,这两天要忙的事情太多,她也没想到伤会越来越重。
云禾瞥了她一眼,“叫你逞强。”
话音未落,朝廷送来圣旨和一批药材。
三名统帅忙到外面接旨。
这一战不仅谢凤林、胡鸣霄等人有功,元青元大人坐镇后方,调动粮草补给,功不可没,擢升为兵部左侍郎,立刻回洛阳赴任。
元青不料自己还能升官,这段时间,他感觉自己仿佛跟个废人一样,几乎起不上任何作用,说话也越来越不管用,一是自己确实不懂军务,二是谢凤林威望太高,下面的人都更愿听谢凤林的。
万万没想到,朝廷还没忘了他,他欢欢喜喜接了圣旨,立刻收拾东西,准备回洛阳。
谢凤林早就觉得元青在军中处境有些尴尬,加上西北地界,条件艰苦,根本不适合元青这样的老人家久居。她本想等闲了上奏朝廷,重新给元青安排一个官职。还未来得及写,调令就已经来了。江术人在千里之外,却能想谢凤林所想,这让她十分愉悦。
此外,圣旨中还说,让谢凤林回洛阳时把八百洛阳驻军原带回去。
这八百人中,牺牲了一人。谢凤林已让人送他的骸骨回洛阳了。不用江术交代,谢凤林也是要把那八百人带回去的。
随调令一同来的还有
一封给她的信。
这是自己走后,江术给她来的第一封信。
谢凤林好奇这人能写什么,三两下拿出信封中的纸,却发现那是一张很大的纸折起来的。
谢凤林把纸展开,铺在案上。
白宣纸上画着一个熟悉的俊秀面容,眉眼含笑,朝她望来。
谢凤林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她的目光一寸寸描摹过那眉眼,鼻梁、薄唇。
画上的人唇角微弯,谢凤林也不自觉弯起嘴角笑了。
哪有人自己给自己画像的,还画的这般好看。
谢凤林心想,忍不住伸出指尖点了点画上那人的眉心。
她不知对着那幅画像看了多久,才又拿起信封,果见里面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一行小字。
“将我小像送予夫人,以解夫人相思之情。”
谢凤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才没有相思。
这人可真会自作多情。
不承认自己有相思之情的谢将军把那幅画像收了起来。
她才不看,画得再好看也没真人好看。
五月下旬,谢凤林率八百驻军,顶着酷暑,踏上回洛阳的归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