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悠悠,明镜高悬。
苏十三再次被押至公堂,仅仅过了几天的时间,公堂之上便换了新人。
在他来时,新上任的钱县令正在审问王百顺。
而王百顺所说的证词证言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苏十三,之前南山医馆的王大夫告发你投毒杀人,杨大人没有查出证据便将你暂时收监,今天又有证人来击鼓,说你杀人投毒,还买卖人口,你可认啊?”
新上任的钱县令要比杨兰芝年长一些,他紧盯着堂下的苏十三,旁边的冯县丞早就和他交代过这个嫌犯,狡猾的很。
“大人,您说的这些可有证据?”苏十三虽然一心求死,但他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来人,带王氏!”钱县令见苏十三一副抵死不认的模样就气恼万分。
不多时,衙役便带着钱县令口中的王氏上了公堂。
苏十三定睛一看,果然他猜的没错,是王大娘。
“民妇王氏叩见大人。”
“起来吧。”
“谢大人。”
“王氏,你告发苏十三投毒杀人,买卖人口,可有证据?”
“民妇自然有证据。”
王大娘说完便将袖中的布帛交给衙役,钱县令从衙役手中接过一看,其中是一份买卖人口的契约,上面写着苏十三和赵若兮父母的名字,还按了手印。
另一份是落款为赵若兮的血书,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苏十三在她药里下毒的事,希望有人能来救她。
苏十三抬头看了一眼钱县令手中的布帛,上面的字迹十分眼熟,似乎就是一年前舅舅赵庆吉在府衙签下的那份地契。
原来,这是早就计划好的。
“王氏,这两样东西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的说来!”
王大娘对着钱县令叩首,然后开口道,
“大人,当初赵若兮的父亲要把赵安乐送给大户人家为妾,她的母亲哭哭啼啼的找到民妇,希望民妇能替赵若兮赶紧找个婆家嫁出去,我便找到苏十三,希望他能出手救一救赵若兮,他是答应了,但赵若兮必须卖给他,否则他是不救的,民妇自然不肯啊,那买卖人口可是触犯律法的!”
一旁跪着的苏十三静静地听着王大娘的指控,心里悲凉不已。
她说的是实情,却不是全部的事情,她为何要陷害自己!
王大娘明明是真心对他好的,他也是真心感激王大娘的照顾。
所以,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吗?
所以,真心是真的换不来真心吗?
所以,所有他自以为的美好都是朝生暮死如蜉蝣吗?
若是如此,当真可笑!
钱县令见苏十三一直瞪着王氏,便很自然的觉得他是在怨恨,“王氏,你继续说下去,你既然知道那是触犯律法的,为什么还会有这份契约?”
“回大人,当时苏十三说了,赵若兮她父亲无非是要钱,还要有人养老,他可以出钱,也可以为他养老,可他不能没有凭证,写这个也不过是有
个抵押,若赵安乐一父亲到时候抵赖,就把赵若兮赔给他!”
“王大娘,您当真问心无愧吗?”苏十三冷笑一声,王大娘的这话说的真假参半,可也无可挑剔。
“苏十三,你住口!”钱县令一拍惊堂木,示意苏十三闭嘴。
“好,我不说,我什么也不说……”
“大人,您看见了吧,他就是这样。人前人后两副面孔,那时民妇就是被他骗了,然后就写下了这份契约,大人若不信上面的字迹是他本人,大可查验!”
王大娘一副受胁迫的模样,指着苏十三说的信誓旦旦,却看得苏十三一阵恶心。
人心难测,他怎么就这么晚才醒悟呢,明明之前就已经察觉到她的两面三刀,却还是被她耍得团团转。
“不用查验了,这字迹是我的。”苏十三承认的很干脆,之前他在私塾留下的字迹,如今成了不容置疑的铁证。
他再如何也是枉然。
“签下这份契约后,苏十三就和赵若兮定了亲,民妇见他们相处的不错,以为自己真是做了件好事,还高兴了好长一段时间。
可不到半年,赵若兮就得了病,一开始只是风寒,吃了药在年节时好了,可开春之后又再次复发,还越来越重。
那一次,民妇去探望赵若兮,她已经病的不行,临走时赵若兮把这东西交给了民妇,民妇回去一看,这不是求救信吗,上面说苏十三给她的药里下毒,是要慢慢毒死她,民妇立
时吓得六神无主,也不敢声张。”
说到这里,堂下的王大娘浑身战栗,声音颤抖的带着哭腔,
“大人啊,若兮这孩子可怜啊,不但被人下毒害死,死后还被他烧了,这不是毁尸灭迹吗,也是我帮着他们一家引狼入室啊,他就是想杀了若兮,好继承赵家的财产,大人,您说,一个农户人家,能有多少钱,他的心思也太歹毒了!”
冯县丞在王大娘声泪俱下之时又小声和钱县令说着什么,手上又递给他上次审问王百顺和苏十三的笔录。
钱县令翻来来看,细枝末节都是能对上的。
一个上野村妇,一个医馆大夫,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没有理由联合起来陷害一个村夫,看来苏十三的罪行是不容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