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物比春风?歌唇一点红。
夜半时分,青莲先生身着家常服饰和沈爷带着鲜红的樱珠而来,苏珏却觉得他们不只是为了送樱珠的。
“先生,樱珠什么金贵的东西,还要你们夜半而来。”
苏珏此话倒是不假,在新元纪樱珠还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不过在物资匮乏,储藏技术不发达,物流落后的古代,樱珠主要用于高级祭祀或皇家进贡,寻常人家是吃不起的。
所以他们只是摘来卖给权贵,以此度日糊口。
“樱珠乃是百果第一枝,如今已经是孟夏,能有如此品相的樱珠自是难得。”
说话间,沈爷已将那一盘镇着冰块的樱珠置于案上。
苏珏用小银簪挑起一颗樱珠小口品尝着,酸甜适中,冰凉爽口。
一扫胸中烦闷和夏夜的暑热。
青莲先生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苏珏的动作表情,他却是一副吃惯了的模样。
“苏珏,都说这樱珠是开花占得春光早,雪缀云装万萼轻,你认为呢?”
“先生,我若说的不好,您可得指点。”
“这是自然,你且说就是了。”
青莲先生嘴角含笑,示意沈爷备好笔墨,以用于随时记录。
沈爷心领神会,待笔墨铺陈便静侍一旁。
苏珏略一思索,想起刘子翚的诗来,“一树含桃火烁空,而今春献隔离宫,只应壮士忧时泪,洒向枝头点点红。”
“好,妙极了。”青莲先生抚掌
称赞,果然进益颇多。
“班门弄斧罢了。”苏珏说的谦卑,诗句不是他所独创,而是借用前人智慧,实在愧不敢当。
而侍立一旁的沈爷几句话的功夫就已将苏珏方才所吟诵的诗句誊写完毕。
笔法苍劲,行云流水。
“苏珏,我们手谈一局可好?”青莲先生看向书案上的棋盒,突然起了兴致。
看样子是不着急离开的。
“自然是好的。”苏珏点头称是,心里暗想,不知有何事在等着他呢。
沈爷摆好棋局,苏珏和青莲先生对立而坐,你来我往。
寂静的夜晚,灯火渐熄,只剩下恼人的虫鸣声。
棋下三分,外面不知为何起了声响。
“梦溪,外面有些动静,你先去看看。”
“是,先生。”
……
金兽里升起袅袅的烟缕,淡淡地飘散在屋中,化作泪一般的雾霭,消失殆尽。
风,吹得有些紧了,而屋中的人却极其安静。
轻轻地,轻轻地,只听得见清脆的落子的声音。
“先生,你似乎要输了。”苏珏手执白棋,嘴角含笑。
对面的青莲先生只轻笑了一声,不慌不忙地拈起一枚棋子,轻叩在棋盘上,苏珏的表情瞬间黯淡了下去。
他还是输了。
苏珏出神地看着棋盘的一角,手里把玩着黑白两枚棋子,若有所思。
“怎么了?”青莲先生收起棋局,
突然,一股劲风冲入屋内,连带着黑夜中凛冽的寒气,把金兽上微弱的烟缕也吹得摇摆不定,难以支撑。
沈爷提着一女子进入屋中,那女子鬓发散乱,身上还背着包袱。
“梦溪,这是怎么了?”青莲先生看向跪在的女子,眼神冰冷。
“先生……”女子低着头语不成句。
“抬起头来。”
那女子颤抖着抬起头,苏珏一眼认出是十二楼的“天人”樱珠姑娘。
樱珠姑娘,人如其名,脸蛋白得发亮,睫毛长而密。嘴唇薄而红润,就像那妖艳的樱珠。
此时光鲜亮丽的“天人”脸上尽是畏惧之色,面如死灰,沉默的跪在青莲先生的面前。
“夜色深沉,樱珠姑娘带着包袱要去哪里啊?”青莲先生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怒气。
“我……我……”樱珠姑娘不敢直视青莲先生,一味的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