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十三点头答应,转身去为赵若兮熬糖粥。
她看着他一板一眼地照顾锅中的粥心中酸涩不已,眼里的泪水止不住落下。
前几日她为自己和苏十
三算了一卦。
一卦定生死,两卦分阴阳。
卦卦皆为凶,死生不得安。
怎么就到了如此地步呢?
赵若兮不清楚,苏十三亦然。
而和苏十三这里的愁云惨淡不同,没了冬日寒冷的禁锢,临江又恢复了昔日的热闹繁华。
十二楼的生意也做的更好了。
这天晚上,临江落了一场春雨。
屋外雨声潺潺,青莲先生被绵绵不绝的淅沥声扰醒。
帐子紧闭着,她伸手拂开一线,见外面还是黑漆漆一片,并辨不清时辰,遂放下帐子,闭眼寝息。
合上眼,周公未至,前尘往事倒是纷至沓来。想起了从前的一个又一个雨夜,好像都无其不同,或被吵醒,或被冻醒。
她不愿惊动别人,便缩进被子里拿枕头捂住耳朵,一壁隔绝杂声,一壁隔绝寒冷。
青莲先生不由得想起在颠沛流离之时,他用瘦弱的身体护住她弱小的身躯。
“殿下,别怕,我会保护您一辈子的!”
小小少年满脸血污泥泞,却固执的把一个小女孩护在身后。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实在过于悠远。
“先生,可是冷了。”
门外一直守着的沈爷听到房里的动静,立即起身询问。
“嗯,是有些冷。”听到沈爷的声音,青莲先生顿失了睡意,她睁开眼,披衣而起。
沈爷轻轻推门而入,他在炭盆里添好银炭,然后径直跪坐在青莲先生的床榻下。
一如往昔。
二人一夜无话。
……
这一夜,冀州王府同样的灯
火通明。
明明是一个寻常的夜晚,却异常的安静阴沉,风阴冷的嚎叫着,不断能够听到风吹树枝的沙沙声。
因为圈禁,往日的王府显得格外寂寥,风水轮流转,当日梁州王的感受落到了李元胜一家头上。
不知这时梁州王是否觉得畅快无比呢。
整整一天的时间,李书珩和李明月一直陪在李妤落的房外。
夜色降临,就连李元胜夫妇也赶了过来。
希望能让李妤落想通。
李妤落屋内并未燃灯,她一身素衣,松松挽了一个髻。
她立于窗边,面色略有疲倦,一斛月光洒下,衬得月下的人儿身形如一支修竹,脸色苍白如纸。
她知道李书珩和李明月并没有离开,到了这个地步,索性就把一切都摊开说罢。
李妤落的眸光如一潭死水,只是强自笑了笑:“记得那时还我还年幼,不心甘当阁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弱女子,将长发束起,一身劲装潜入军营,父亲也认真教导我,我立誓要读圣贤书做忠良将,像父亲一样征战疆场,保家卫国。
再大一些,我又开始读书,听过的古时贤人的各种仁政,却也恨自己不是个男子,不能入朝为官建功立业,相比于困于高墙院落,我更希望他日史书笔下,文人口中亦有我一席之地。
后来新朝建立,陛下要我入宫为质,我虽然心中不舍,但也隐隐期待着能在长安一展拳脚。
一开始,陛下封我为女官,我是真心
高兴的,但日子一长我就明白了,所谓的第一女官,不过是为内宫服务的奴才罢了,若只是如此我尚且可以忍受,为奴为质都是为了冀州忍辱负重,可陛下从未对咱们一家真正放心,一边派人监视,一边任由谣言散布。
李妤落说着说着便笑了,眼角还挂着两行清泪,似是为这许多年的隐忍不甘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