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搭在李书珩还不算宽阔的臂膀上,他眉目一凝,悬于腰边的剑鞘微动,那人来不及躲,被他一击在膝盖后侧,吃痛跪倒在地。
“你小子,长本事了啊!”那人语气带着三分气恼七分赞赏,“这才对嘛!”
“啊,这,是我莽撞了。”李书珩和李明月回过头去,见来人是熟悉之人,不由得面露
愧色。
那人松了一口气,才觉得膝盖弯处火辣辣的疼。
李书珩和明月看着那人血染的披风。
只见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解开绳结,露出里面的东西,是几颗樱桃果脯。
“西北之地也没有新鲜的了,尝尝吧。”
那人将果干凑到李书更嘴边,李书珩乖巧的就着那人的手吃了。
“好吃吗?”
“嗯,好吃。”
“我也要。”
“你们喜欢就好。多吃点。"
“好了,都别哭丧着脸了,庆功宴要开始了,主帅在等你们。”那人无奈说道。
“那你怎么不去?”
“我去给受伤的将士包扎了,庆功宴我会去的。”那人答道。
李书珩面无表情,只是道:“三日后班师回朝,你会和我们回去吗?”
那人道:“我就不回去了,这里需要有人镇守,况且,我是已死之人,太多的和人接触终究不好。”
谁能想到,此次出征一战成名的无名小卒竟是死去的坤宁郡主李妤落。
她用假死之计金蝉脱壳,为得就是摆脱王侯之女的束缚,好能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只要她还是李妤落一天,她的婚姻,她的未来就由不得自己做主,她不想成为任人摆布的政治傀儡。
自古以来,女子想要出人头地实在太过艰难,除了北燕的开国皇后名留青史,这才让人明白男子能做得事,女子原来也能做。
可时光变迁,女子的地位越来越低下,尤其是朝廷里那群迂腐的老文人们,他
们读了四书五经,明了圣贤道理,却容不下一个女子。
犹记得前朝的河洛公主,小小年纪文韬武略,一己之力辅佐兄长上位,却依然被人诟病,甚至到最后生死成谜,下落不明。
所谓的文人风骨、秉直谏言,又有多少坦诚的成分,天家的尊严,百姓的安康,到底哪一个更重要?
想到这里,李妤落更加坚定心中建功立业的信念,她就是要以女子之身挑战所谓的男女有别。
见李妤落一直不做声,李明月接着道:“福祸一体,我们不会舍下长姐,父亲母亲也不会舍下你。"
李妤落看着两个饱经风沙洗礼弟弟,叹气道,“我知道,只是如今时机未到,我还不能回去。”
“我只想建功立业,保家卫国。”她手中长剑轻颤,锋芒毕露。
李书珩和李明月沉默半晌才道,“长姐,你定能得偿所愿……。”
……
不多时,衙役带着在南山医馆找到的证据回到公堂。
杨兰芝翻阅着那账册和药方,越看越心惊。
确如王百顺所说,年月时辰都记录在册,药方里看似是治疗风寒的普通药材,后面却又多加了微末剂量的毒药,开始不会怎么样,日积月累却是能要人性命。
可杨兰芝转念一想,既然王百顺帮着苏十三下毒害人,却又为何要留着这些证据,他就不怕被苏十三出卖倒打一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