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本宫就直说。本宫知道,父皇给你下了一道秘旨,就是要你去往西域,寻一样东西。本宫要跟你一起去。”
叶无孑公事公办道:“太子殿下想要怎么样都行,民女自然是没资格说什么的。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危机也是不可预料,太子殿下作为一国储君,干系重大,民女实在不敢做这个担保。如若太子殿下当真决心要去,那就请太子殿下先征得皇上同意,民女自然不敢再有异议。”
小太子静静地望着叶无孑,似笑非笑:“本宫记得,听许多人说过,说我们北晟叶佥事年少有为,巾帼不让须眉,是个大公无私,正直坦荡的人。如今看来,当真是名不虚传。看来本宫要想以这太子的身份在叶大人这儿走个后门,也是行不通的了。”
叶无孑不卑不亢笑道:“太子殿下乃一国储君,尊贵无比,待将来一日,荣登大宝,这天下都是太子的。届时,您想走哪个门都行。”
小太子明白,叶无孑言下之意,此时自己不是皇帝,只是太子,便无门可走。
明明说得是拒绝自己的话,却偏偏漂亮又动听,怎么也让人生不起气来,果然有意思的很。
突然也注意到叶无孑手臂的伤,随口问道:“你受伤了?”
“有劳太子关怀,民女无事。”
小太子也不再多问,似乎妥协了的样子,“这样吧,本宫也不难为你们了。要让本宫去向父皇请旨,没
有任何悬念,父皇肯定是不同意本宫去的。可是呢,本宫又是一定要去的。东宫那些侍卫是拦不住本宫的。到时,要真有个什么意外,本宫就告诉所有人,是你撺掇本宫去的。不知道,这满朝文武和父皇,是信你,还是信我?”
叶无孑暗暗咬牙,果然这小家伙和他爹一样腹黑又明目张胆的坑人,将一本正经耍不要脸的精神贯彻的十分彻底。
“既然太子殿下喜欢跟着去,民女自然不敢有异议。只是太子殿下从未出过远门,去西域的路上,风沙重,太阳毒,水也十分稀缺,客栈更是少得可怜,风餐露宿总是少不了的。太子殿下千金贵体,如果不怕的话,那就一起去好了。不过,这西域之路,不但自然条件恶劣,而且民风彪悍,常有盗匪出没,打家劫舍,无恶不作,还有夜间出行的成群的野狼,不可预料的危机之事多不胜数。民女是奉皇命去往西域办事的,太子殿下执意前往,这若有万一,还望太子殿下千万保重自身,民女可是担不得如此大的干系的。”
小太子深知叶无孑这是明明白白推卸责任,不要让自己把一身安危寄在她身上。
小太子越来越觉得叶无孑真的唉朝中其他官员有趣多了。换成旁人,要么战战兢兢不敢带自己,或者直接跑到圣前告一通御状,要么就是带上百八十个高手护卫,一日十二个时辰分秒不离地守在自
己身上,生怕自己擦伤一点。
叶无孑倒好,不但没有固执地阻止自己跟随,反而只是与自己讲清利害关系,还让自己保护自己,表示她不会多管闲事。
“好。”小太子笑眯了眼,轻轻颔首,“都依你所言。本宫自己照顾自己,不会劳烦你们。如此本宫可以跟你们一起去了吧。”
“太子随意就好。”
对于小太子的执拗与大胆,叶无孑也是出乎意料的。本来以为自己出言吓唬一通,这个禁宫中长大的金贵皇子就会望而却步,乖乖回宫去做他的储君去了。没曾想,这小太子倒是个敢于挑战闯荡的性子。不过也好,艰苦的历练成长对于一国储君来说,也是好事。体会过民间的疾苦不易,他应该会更加懂得如何才能做好一个皇帝。
午后,休息片刻,几人准备好了快马,简单的行礼,银两,干粮和足够的水。
大门外,阿芙与双燕哭哭啼啼来送行,尤其阿芙哭得格外夸张,像不能陪在叶无孑身边自己就活不下一样,拉着叶无孑就不撒手,不住哭求着要陪叶无孑一起去。
叶无孑因为自己中毒的事情本就对阿芙心生芥蒂,如今去西域便是万万不可能会同意她跟去的。
双燕倒显得隐忍许多,泪眼婆娑,满眼不舍地望着程非,也不敢像阿芙那些肆无忌惮将自己想跟随的话宣之于口。
她深知,程非的心一直系在叶无孑身上,自己说的再多,做的
再多,也不过枉然。
既然如此,我就如你默默守护她一般同样默默守护你。只要你觉得累了,愿意回头,便会发现,我一直站在原地等你。
小太子年纪尚小,对这种痴男怨女,眉来眼去的戏码十分不耐烦,也不屑一顾。
“有完没完?再耽搁下去,天就黑了。我们就得等明日再走了。”
小太子不满地抱怨一声,阿芙怯怯收回抓住叶无孑衣袖的手,双燕也在程非的安抚下,默默低下头,勉强自己咽下所有的情绪。
三人并肩牵着马走过闹市长街,到了城门之前,才打算上马前行。
不料此时身后传来声声急唤。叶无孑只觉声音熟悉,回首望去,却见小元宝抱着一只包袱跑的面红耳赤,气喘吁吁,还不住慌乱地回望着。
冲到叶无孑身边,弯腰重重深呼吸几下,上气不接下气道:“快……快走!”
叶无孑下意识抬头望了望,“有什么人在追你吗?”
“你就别问了!快走吧!”说罢,自顾自爬上了叶无孑的红鬃马。
叶无孑见势也只好上了马,还不等坐好,小元宝一抖缰绳,“驾!”
红鬃马立时如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直接晃的叶无孑一个趔趄。
程非和小太子明显还在状况之外,但看叶无孑的马都跑远了,也只好上了各自的马,一路尘烟出了宇州城。
夜间,四人到了一个小镇上,找了唯一的一家客栈安顿下来。
四人围在一张桌上用晚
饭。
小元宝看着对方优雅贵气的小公子,总觉得格外不顺眼。
撞撞叶无孑的胳膊,眼神示意:“这是谁呀?”
叶无孑眼神一顿,仔细斟酌着用词,“这是……”
小太子则放下碗筷,十分大方得体道:“想必阁下就是京都凌府的小公子,凌澈吧。凌小公子,你叫我小七就好了。”
小元宝满眼狐疑,“你怎么知道我是凌澈?”
小太子温文浅笑,“自然是听叶……叶姑娘唤小公子元宝,再看小公子身上凌家字号的玉佩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