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策平日惯于应付各种场面,但于今日叶无孑这种不在线的状态反应,韩策第一次生出了力不从心之感。
叶无孑自然明白眼下眼下这种情况,的确不宜再多过计较,该暂时顺了大家的意,全了韩策的颜面才最是要紧,但只要一想到韩策这个酸秀才居然敢算计自己,就一点也不想顺着他的心演下去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嫁人,但就是没有想过要嫁给眼前这个满腹坏水,整日算计自己的臭书生!
再说,……她将来何时嫁人,要嫁给何人,也非她自己能够完全决定的。
叶无孑冷着一张脸,咬着唇,不说话。
气氛再次陷入僵局。
“既然这位姑娘不想要这白鹤灯,小书生你又何必勉强呢?你如此文采,倒不如做个人情,将这白鹤灯送给本公子如何?”
衣着华丽的富贵男子,毫不避讳地将一妖娆女子堂而皇之地揽在怀中,在一众气势汹汹的家丁的拥护下,强行挤进人群,来到高台之下。
手指摩挲着女子纤细的腰肢,女子也宛如软骨的水蛇一般缠在他身上。男子嘴角勾着轻嘲的笑意,望着台上的韩策,眼中露出志在必得的精光。
韩策将白鹤灯向怀中一收,目光不闪不避与对方对峙,扬着下巴,直截了当地拒绝道:“不。”
男子仰头哈哈大笑两声:“哈哈哈!有点骨气!知道你拿这盏灯不容易,本公子也不白占你便宜。”
向着手下人勾了
勾手指,随从递过来一沓银票,在手中甩了甩,道:“这些,够你这种人花一辈子的了!拿去。”
抬手一扬,银票便像雪花一般,洋洋洒洒地落在高台上。台上台下众人,无人敢出言半句。
叶无孑微蹙眉头,“这是何人?竟如此猖狂?”
一旁的主持人忙在叶无孑身上附耳低语道:“此人便是咱们惠远知府的表侄,名唤金烁,是咱们惠远城的一霸,这欺男霸女的事可是没少干,但也没人敢惹啊!今日这韩公子招惹了这个煞星,怕是要有麻烦喽!”
叶无孑紧了紧手中的长剑,眸光锐利如箭,声色淡淡:“那可还真不好说。”
韩策看着落了一地的银票,不怒反笑,将怀中的白鹤灯轻轻放下,走上前去,蹲下身,一张一张将银票捡起。
金烁见状,更加猖狂地大笑起来。在场众人也隐隐有些失望,他们不曾想这么有才情的小书生竟然真的为了这些银票屈服了,但反过来一想,小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又不似金烁一般有家人做官,自然是无法与对方抗衡的。与其被金烁手下人折辱殴打一顿,还不如选择这些银票去过安稳的生活。
想到这些,人们对韩策的同情又重了几分。
韩策将最后一张银票捡起,整整齐齐捋好,粗略数了一下,几步重新回到金烁面前,居高临下睥睨着他,眼中含笑。
金烁挑了挑眉,“如何?本公子也算大方吧?快!
将那白鹤灯拿过来!”
“三千两?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韩策不明意味地说了一句,便在所有人眼前,慢条斯理,动作优雅,将整齐的一沓银票一下一下给……撕了!
直到银票被撕的彻底,真的碎成了雪花状,韩策才停手,学着金烁之前的动作,素手一扬,银票的碎纸屑如漫天落花雨一般,夜风一吹,落满了整个竞灯会。
“只是,我并不需要。”
一时间,台上台下所有人都惊呆了。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甚至连微锁的呼吸声也听不到。
今日这竞灯会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陌生书生夺魁,赠灯被拒,大胆反辱惠远小霸王!这简直比戏文上唱的还精彩!
叶无孑显然也被韩策这大胆而突然的动作惊到了。在她一贯的印象中,韩策是个十分爱财的人,且从来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底线,而且胆小懦弱是他的本色。
他今日淡然撕碎银票,甩手扬起的样子,但是格外的潇洒帅气。
眼看金烁的脸由红转黑,又由黑便青,胸口起伏不定,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韩策,仿佛要吃人一般,显然是气坏了。
“你!你……你找死!”
再一挥手,金烁身边十几家丁穿过人群,两步跃上高台,将韩策围了个水泄不通。
金烁站在台下猖狂地叫嚣:“打!给我往死里打!这么不知好歹的臭书生,居然如此冒犯于我!给我打死他!”
众家丁
纷纷敛袖,露出精壮的手臂和硕大的拳头,大有一拳一拳捶死小书生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