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大堂。
昏暗的天色使得客栈掌柜提前在柜台点起油灯。
略显黯淡的灯光映照着柜台一侧,正对着客栈大门的位置摆放的木制简陋佛龛。
其周围留出了大片空地,只在佛龛前摆放一个蒲团。
客栈门口出入的客人中相当一部分会直奔此处而来,浑身湿漉的跪倒在蒲团上,口中念念有词。
灯光照亮他们被雨水浸透的头粘着的半边脸。
表情各异,或是焦躁不安,或是虔诚恳求,亦或是怨愤难平
在他们身前是插满线香的铜鼎。
灰白色的烟雾蜿蜒升起,笼着那尊据说能抵抗邪祟侵袭的三渡佛像。
佛龛后的阴影中似有触肢穿梭而过,悉悉索索的低语传入耳畔,令人难以静下心神。
啪啪
轻拍额头,强迫自己摈除脑海中莫名生成的幻想,阎荆斜倚着客栈内的立柱,继续打量佛像。
刚降临的时候他并没有在意客栈内的佛龛,如今回头再看,依旧没有看出三渡佛像的奇特之处。
既没有庄严宝相,也没有金身浇铸或玉石点缀,被供奉在佛龛内的就只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木雕,甚至于雕工都只能说是中等,表面的雕刻痕迹都没有经过处理。
更别提整尊三渡佛像几乎不存在精致的细节,只是身披袈裟,盘腿而坐的佛陀模样罢了。
其头部的刻画尤为模糊,像是雕刻者无力完成,只能囫囵刻个大概。
可就是这样的一尊潦草的佛像,却得到了镇民们的尊崇。
待遇也就是比那些被称为地仙的存在差上一丝。
“我感受不到佛像上存在的特殊能量,智蚀的负面状态也没有恢复的迹象。”
俞臻在一旁轻声提醒,对三渡佛像的作用有所怀疑。
“可能现在还没到它起效的时候,酉时之后才是泾江镇真正危险的时段。”
阎荆耸了耸肩,他同样没弄清楚这佛像的能力隐藏在哪儿,
“或许等到晚上会不一样”
眼下还是第一天的白昼,怪异们并不算活跃,这一趟来回碰到的两個甚至都无法得到火炬的承认。
前者只是个分身,至于那鼠面人更是临时催化变异而成的怪物。
火炬给出的任务所描述的至少击杀三头怪异或邪祟,显然不是靠一些阿猫阿狗就能搪塞过去的。
“客官,你们的菜已经上齐,需要酒水吗?”
店小二手里端着盘炒蛋,躬身询问,阎荆转身准备答话,正看见出现在门口的赵乾武和郁珂。
两人的衣装都有些凌乱,大片的污水渍,郁珂左臂的袖子还开了道口子,显然经历过战斗。
午后的天色愈昏暗。
风雨依旧没有止歇的迹象,树木枝叶“呼啦”作响,街边的摊位翻了不少。
街面上行人来去匆匆,进出客栈的外乡人大都浑身湿透,环抱着双肩踏入大堂,躲着厚重雨幕,借着客栈内的些微灯光勉强缓上一口气。
冒着热气的食物摆上客栈右侧窗边的木桌,俞臻选位置时特意避开了人比较多的大堂。
供外乡人居住的客栈,住宿条件极为寒酸,伙食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所幸四人要求不高,只是为了填个肚子,重要的是交流情报。
“智蚀的负面状态看来你们已经有所察觉。”
刚一落座,赵乾武便开口提及智蚀的问题,见阎荆与俞臻脸上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接着说道,
“我跟郁珂在探查过程中现了一棵怪异柳树,联手将其解决后才现的问题,只要我们接触到怪异或是邪祟,或是与它们相关的东西,我们的精神状态便会不断的恶化。”
“泾江镇的民众面对那些怪异时表现出来的异常状态,极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的理智受到智蚀的影响而下降到极低的境地,只不过表面看上去正常而已。”
郁珂端起瓷碗抿了口酒水,皱了皱眉,将碗放到一旁,补充说道,
“换句话说,如果智蚀持续加重,我们将不再仅限于看到幻象,还有很大的可能出现精神方面的异常,尤其是在面对怪异时呵,这是”
“我认为是那些荒诞不堪,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怪异事件在冲击或者说污染我们的意志,就像是恐怖片能让胆小的人对周围环境产生恐怖的联想,现在我们身处恐怖事件内,面对的不是厉鬼,而是更为特殊的存在!”
俞臻从县衙返回到现在,试了多种解除负面状态的方法都是失败,直截了当的说道。
以在座四人的战力水平,寻常厉鬼凑到他们面前纯属找死。
只有难以用常理揣度的怪异才能借助泾江镇此时的环境对他们产生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