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一深:“但你不在乎?”
裴筠筠没答,只是浅浅一勾嘴角,反问:“可是,此间注定没有朗月的药,不是吗?”
他眸色一凛,没说话。
她又问:“殿下,您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如果京畿百姓因此而死已是注定之事,而您如今已先一步洞悉此事因果,大可筹谋于前为己牟利。羽雁王殿下,您是怎么想的?”
她问:“您又会怎么做?”
他还是没有说话。
可裴筠筠却看到,他死死望着自己的眼神,越发严厉了。
顶着这样的目光,她还是在问:“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一并摧毁当庭与嬴氏逊太子两方的名声,让天下民心所向于您,您会不会这么做?”
说完这句之后,她终于不再说话了,静静地靠着软枕,等待他的回答。
许久之后,他问:“你为什么觉得,我想要这天下?”
裴筠筠心道,我一点都不觉得你想要这天下,这才是问题所在。
“可您想为先王报仇不是吗?”她唇角带笑,眼中却透出一丝狠意:“您也想让昔日打压、伤害过羽雁的所有人都付出代价,不是吗?”
是。
对她这两
个问题,他的答案都是确定的。
然而——
“我是要把这些苦痛还给我的仇人,而非天下百姓。”
离开时,他这样道。
这日晚上,刚过了入睡的时辰,裴绎风尘仆仆回来了。
他没惊动府中上下,从后门悄声回来,直接摸到了裴筠筠房中,进门打发走了侍婢,狠狠灌了一通水。
等他歇过这口气,裴筠筠才问:“事态很急吗?”
“还说不好。”
她眉头一皱,紧着最关键的问题问:“你先说是不是皂血疫?”
“是。”他说,“也不是。”
她整颗心随着他的话七上八下,狠狠瞪了他一眼,裴绎坐到她床边,这才道:“可以断定此番疫病是人为诱发的,用的也确实是诱发皂血疫的方子,可是这方子被改了,诱出来病症也有变化。”
“有救没救?”
这么重要的问题,裴绎却卖起了关子:“先不说这个,我先跟你说两句别的。”
裴筠筠脑子一转,哼笑一声:“嬴昕的事?”
“你知道了?!”裴绎一惊,稍一想:“元……那个谁告诉你的?”
她有心问道:“哪个谁?”
裴绎撇撇嘴,没答,只问道:“既然你知道了,那你觉得,这件事情同嬴昕有没有关系?”
闻言,她目光一冷,重重哼了一声:“他能为帝位如何不择手段,我又不是没见过。”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她转回目光看着裴绎,道:“只要这事儿是舒潜做的,那就自然跟他脱不
了干系。”
裴绎问道:“如果真是这样,你打算怎么办?”
他说:“嬴氏太子,自然是要复兴紫泥嬴氏的江山,你是要帮他,还是……”
“我为什么要帮他?”
裴筠筠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浑身冒火般的打断了他。
她问:“我不给他使绊子就不错了。还指望我帮他?怎么帮?嫁给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