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商摇摇头:“她那处肌肤很是光滑细腻,无论颜色肌理,皆与别处无二,并无任何伤痕。”
将这话好好消化了许久,太子妃松了口气般的,颓然往榻上一坐。
凝情从旁道:“娘娘,如此,您可放心了?”
也不能说就彻底放心了。她想,如今,大概也只是从之前的四分放心,增加到了七分罢了。
身为一个从烈火炼狱中走出来的人,她甚至,保全自身的唯一法门,只在谨慎二字。
“那太子呢?”少顷过后,太子妃又起质疑:“他又怎么会对一个区区的婢女感兴趣?”
引商想了想,猜测道:“奴婢想着,大概是因为羽雁王的缘故吧!”
谁都知道羽雁王看重这个朗月来的侍女,如今的情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变天,这样想来,太子若为来日虑,有心了解此女,甚至有心将其收入自己麾下,倒也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太子妃幽
幽一叹,“但愿如此……”
凝情道:“不过娘娘您也无需过于担心,咱们的计划如此周密,管她是什么来路,再过些日子都是具尸体了,哪里配得上您如此上心!”
太子妃抬眸看了她一眼,似乎对她嘴上没个把门很是不满,但也没说话。
“不过眼下还有一事……”太子妃往旁侧一靠,姿态雍容,眉间却迟迟难展:“姓裴的丫头若不是那人,那当日在肃王府,她口中说起的那个,在开国元年去到朗月的绝色姑娘,说不定就是了……”
凝情一皱眉:“您的意思是,那个人如今在朗月?”
太子妃不言,沉默半晌,她道:“百鸟朝凤之期将至,听说今年裴氏来的是梦粱侯裴绎。”
引商一听,便意会了她的意思:“梦粱侯乃是当世第一风流公子……看娘娘的意思,是要从这位侯爷入手了,探查朗月的消息了?”
闻言,凝情嗤笑道:“哼,你说的容易,谁不知梦粱侯是朗月王的心腹臂膀,论人情、论利益,你倒是给我找出一样能打动人家的东西来?”
这回,连太子妃都不想宽容她的蠢笨了。
引商与太子妃心照不宣,并没有回答凝情的话,只请命道:“娘娘若是放心,此事便交由奴婢来办罢。”
太子妃看了看她,眼里既有欣赏,又有可惜之意,终是点了点头。
“凝情,”未免这丫头又要起刺儿,太子妃话锋一转,又同她吩咐道:“去
冯良娣那儿走一趟,自上元被太子下令禁足后,她身边的仆婢都换了一茬儿,如今对承祚殿的消息,只怕不比往日灵通了。”
一听这话,凝情果然立时来了神儿,跃跃道:“是,奴婢遵命!”
另一边,承祚殿中,裴筠筠将数日以来的成果呈到元殊面前,后者往那画中的四不像上扫了一眼,神色渐渐复杂了起来。
“这就是你画出来的东西?”
他抬眸看着面前站着的无辜少女,满面的一言难尽。
裴筠筠一拜,从容禀道:“殿下容禀,奴婢出身卑贱,纵有朗月王恩遇照拂,修习过一些文道,但也不过是皮毛而已。于这作画一技上,更是能力有限,实在不能使殿下赏心悦目,但请太子殿下恕罪。”
元殊半天没有说话。
直到前方传了纸张抖动的声音,裴筠筠小心的偷眼看去,意外的,看见的却并非是太子撕画的场面。
她看到,元殊小心的将纸张晾在一边,一举一动皆小心,生怕有丝毫损坏一般。
裴筠筠默默皱了皱眉。
他道:“是能力有限还是装疯卖傻,孤看得出来。”
裴筠筠想了想,老实的选择做个哑巴。
元殊将画作弄好,走到她面前,刚要说话,这时,却听殿外传来了一阵模糊不清的吵闹声。
太子殿下的一双眉眼瞬间冷了下来,须臾,只见内侍步履匆匆自外而入,刚跪下来,便听他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内侍急切禀道:“
太子殿下容禀!冯良娣在殿外吵闹,不顾劝阻非要觐见,奴婢等人实在拦不了……”
话没说完,便被人从身后一脚踹到了地上。
裴筠筠一眼看去,只见冯冶已经不顾仪态的冲了进来,看那副样子,不像是东宫太子的姬妾,反倒像个一身戾气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