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转身之际泪如雨下,亲耳听见定亲七年的未婚夫说此生不会成婚,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笑话。不,怎么是“好像”呢?她就是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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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予,你冷静一点。”盛云清上前拉住赵予,心中懊恼,本以为这个时候揭破赵予的心思会水到渠成,不想赵予还是承受不住。
“不能,我不能变成他……”赵予碰到了身后的书架,滑坐下来,面色惶恐且厌恶,像见到了天底下最恶心的东西一样,蜷缩成一团似乎还避无可避:“我不想变成我最厌恶的人!”
书架上的书倾泻下来,他却不知道闪躲,任由那些书劈头盖脸的砸下来。
“赵予,你清醒一点!”盛云清连忙上前,推开那些书抓住他:“你和他不一样,你们是两情相悦,两情相悦本该如此……”
赵予皱着眉头,眼前浮现出沈棠顾盼生辉的小脸,她弯起乌眸对着杨书宁粲然一笑,赵予心揪了一下,嫉恨和愠怒在胸腔里翻
滚。
盛云清见他不挣扎也没有厌恶了,才松开手劝道:“你好好想想,你和他怎么会一样?你……”
赵予双眸逐渐泛起腥红,抽出腰间的匕首,对着自己的手臂便是一下。
他不该!不该生出独占任何人的心思!
他厌恶这样的自己!这样的他和那个恶心男人有什么区别?
“赵予!”
盛云清吃了一惊,扑上去一把抱住他,口中大喊:“止净,止净!”
赵予还在挣扎着要伤害自己。
头顶的书架倾倒下来。
“赵予,那一切不是你的错,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惩罚自己……”
盛云清肩头被书架压的生疼,却也顾不上,口中不停的劝慰赵予。
他只大约知道赵予心理上的创伤,说什么也没想到,赵予的反应会这么强烈。
早知如此,他今日就不刺激赵予了。
止净和止尘进来帮忙,先合力抬开了书架,又忙着上前去扶赵予。
“先拿了他的匕首。”
盛云清高声吩咐。
三人合力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算勉强制住赵予,还是盛云清抽空从药箱翻出迷香,给赵予闻了一下。
赵予身子晃了晃,缓缓阖上眸子,反抗的力道卸了下去。
盛云清出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手脚,恨不得给赵予一脚:“力气怎么这么大啊,蛮牛似的。”
“盛大夫,怎么弄成这样了?”
止净不放心地询问盛云清。
盛云清低头看了一眼赵予:“被我戳破心思,恼羞成怒了。
先把他弄到
床上去,我给他包扎。”
止净和止尘合力,将赵予扶回了房间,安置在床上。
盛云清替赵予清理了伤口,又仔细包扎了:“还好没有伤及筋骨,每日换药就行了。他身子骨好,没几日也就养好了。”
他将东西收回药箱:“我得回去了。”
“盛大夫。”止净迟疑道:“您还是别回去吧,这世子要是醒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弄啊!
“放心吧。”盛云清背起药箱回头看赵予,笑了一声:“他今日是醉了才会如此,明早起来保管比谁都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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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
沈棠睡得迷迷糊糊,被外头谢氏的声音吵醒了。谢氏在问季妈妈,她昨日去襄王府那么晚,怎么还回来了。
沈棠揉了揉眼睛,苦笑了一声,她昨日回来便上床歇着了,跟着她去的和儿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季妈妈怎么可能知道呢?
她闭了闭干涩的眼睛,还有些困倦。
昨夜明明没有再想关于赵予的任何事情,可就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直到天蒙蒙亮,她才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大概无论是谁,被拖了七年,最后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心里都会有委屈吧。
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对着外面唤道:“母亲,我醒了。”
“沈棠。”谢氏进了里间,挂起床幔,在床沿上坐下问她:“昨晚怎么回来了?”
沈棠披散着浓密的发丝,靠在床头,昳丽的小脸恹恹的,踌躇着不知该如何说。
“出什
么事了?”谢氏感觉到了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