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剛至,長春宮裡頭已坐滿了前來請安的各位嬪妃。
等人都到齊時,才發現上還有兩個位置空著,一個是宋貴妃,一個是昨夜承雨露的賢妃。
曾被掌摑過的劉月娥才剛將臉蛋養好,誰知道就聽見白若裳和她同封為妃,還成為第一個侍寢的女人時,眼裡的嫉妒快要滿得溢出。
不過嘛,她的眼睛掃向空著的一把位置,你也高興不了太久。
楚太后看著那麼久,為何賢妃還未來,正打算讓人出去看下,就有宮女來報。
說是賢妃娘娘在長春宮外和宋貴妃遇上了,兩人還起了爭執。
一個是在後宮囂張跋扈,一手遮天的貴妃,一個是晉帝王寵妃,二人相爭不知誰更勝一籌。
一夜未睡,眼底纏滿一圈猩紅的宋嘉榮指使水桃,青提一左一右攔住白若裳的去路,抬高下巴,冷著聲,「賢妃娘娘真是好大的膽子,見著了本宮連禮都不行。」
白若裳知道她來者不善,兩手放在腰側,恭恭敬敬的屈身行禮道,「臣妾參加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千歲。」
「呵,千歲,你真以為本宮是千年的王八能活那麼久。」剛說完,宋嘉榮無意掃見她脖間的一抹刺眼紅痕,目露凶光的一把扯住她頭髮。
「誰允許你身上留下恆哥哥的痕跡!珩哥哥是你這種骯髒的身體能玷污的嗎!」
她怎麼敢!怎麼敢的啊!
昨晚上並未承恩寵,頸間紅痕還是自己人為撓出來的白若裳眸中含淚的垂下頭,「貴妃娘娘在說什麼,臣妾為何一句不懂。」
她越是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宋嘉榮的怒意逐漸凝集於指尖,軟糯的音質里摻夾著森冷,「好一個不懂,賢妃目無尊卑,恐怕是人在閨閣中就沒有學好規矩,本宮身為後宮之,理應得要教下賢妃規矩。」
宋嘉榮鬆開手,笑得嫵媚張揚的拍了拍白若裳的臉,「讓她跪著,等跪到本宮什麼時候氣消了在起來。」
「若你中途起身一次,昏倒一次,跪的姿勢不標準,本宮就杖斃你身邊的一個宮人,如何。」既然你們都在背後咀嚼她是「惡靈」,她要是不坐實「惡」這個詞,是否太對不起她們了。
憫枝見不得主子受辱,正要反駁,臉上就挨了宋嘉榮的一巴掌,長長的指甲划過捲起細碎血沫。
宋嘉榮抬手,「本宮討厭你的眼神,水桃,拿刀來。」
白若裳立刻把嚇得手心淌出冷汗的憫枝拉到身後,朝著長春宮所在跪下,「千錯萬錯,錯的都是臣妾,懇請貴妃娘娘不要為難臣妾身邊的宮人,只要能讓貴妃娘娘消氣,臣妾無論跪多久都心甘情願。」
宋嘉榮笑吟吟的彎下腰,用刀背拍了拍她嚇得蒼白的臉,笑得一片甜美,「可是,本宮突然改變主意,不想要讓你跪了。」
「當主子的都自身難保,還想著維護當奴才的,這等感天動地的主僕之情可真是令本宮羨慕啊,你的臉蛋那麼漂亮,要是用來繡花肯定更漂亮。」
楚太后浩浩蕩蕩一行人出來時見到的是宋嘉榮氣焰囂張的讓白若裳跪下,揚言要劃花她的臉,她身後的宮女更是嚇得淚水在眼眶中直打轉。
太后當即怒道:「宋貴妃!你是否欺人太甚,這裡是哀家的長春宮,可不是你的宸極宮!」
指尖搭上紅唇的宋嘉榮慵懶的掀動眼皮,語氣惡劣,「難道太后一把老骨頭也想要陪著賢妃一起跪著,只要你想,本宮又怎會拒絕,要知道本宮一向是個心善之人。」
輕飄飄的一句話氣得太后牙根緊咬,鼻子皺起,冷嘲道:「你真當自己是後宮的主人不成,」
「現在不是,本宮終有一天會是。」趾高氣揚的宋嘉榮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以及對珩哥哥的愛。
因為她相信自己終有一天會得到珩哥哥的愛,成為珩哥哥唯一的女人,她也一直以這個目標為努力。
但她的話落在其他人耳邊,則是她毫不掩飾對權勢的滔天野心勃勃。
如果這種惡毒又愚蠢自大的女人真的成為晉國的皇后,怕是離亡國不遠了。
「朕何時說過會立你為後。」男人冰冷的口吻像那十二月的雨夾雪,刺骨侵膚。
沒有想到自己剛說完,就讓正主給抓包到的宋嘉榮大腦隨著他的走近變得一片空白,腦子嗡嗡嗡亂叫。
剛才的話珩哥哥是不是聽見了,珩哥哥聽見後他會怎麼想自己,會不會認為自己是在痴心妄想,還是膽大妄為的奢想著本不屬於她的東西。
她還記得那個時候,她聽到珩哥哥要把自己許配給其他人,還為她相看郎君之時。
她實在是太害怕了,她害怕珩哥哥不要她了,也害怕會有其他女人取代她在珩哥哥的身邊,才會在頭腦一熱下做出那種愚蠢的事來。
直到現在她都還清晰的記得,珩哥哥醒來後,冰霜覆蓋的一張臉克制著憤怒時對她說的那句話。
「孤可以給你應有的榮華富貴,除此之外孤什麼都不會給你。」
「珩哥哥,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聽嘉榮解釋好不好。」迫切的想要解釋的宋嘉榮的舌根同喉嚨像是黏在一塊,艱澀又糜苦。
「不好了,賢妃娘娘暈過去了!」人群中有人大喊。
這時,賢妃身邊的宮女憫枝撲通一聲跪在宋嘉榮面前磕頭,聲聲泣血,「貴妃娘娘,求你放過我家娘娘吧,我家娘娘為人良善,她是真的沒有那麼想過要和貴妃娘娘爭寵,也沒有想過要搶娘娘手中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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