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严廷季终于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对这个东西也不了解,无法说出有理有据的辩驳。
见他此时终于变了脸色,那两个书生终于得意地扬起了头。
“严兄,今日就是交束脩的最后期限,你若是交不起,可以和郑兄说嘛,实在不行可以让你大嫂代你求情,郑兄是好人,说不定就帮忙了呢。”
提起岳凝的时候,他们二人的态度暧昧得让人恶心,严廷季脸色阴沉了下来。
他手握着拳头,往前站了一步。
就在这时,一个妇人突然挤到了对面两人的中间,指着袋中的辣片大叫道:“小哥儿,把这辣豆皮再给我来五张。
”
所有人都愕然地看向妇人,包括严廷季。
那妇人衣服有些旧,但看起来还算整齐,她没管四周人的目光。
提袋中的辣片,便大声道:“哎呀,刚才我买了一张这辣豆皮,回家一吃可香了,我家男人非要让我再买几片给他下酒,孩子就吃了半片,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可真香啊。”
她一边说着,还盯着袋子里的辣片吞了吞口水,让她说的话一下子更加有说服力。
刚才还觉得这东西不能吃的路人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情,有人已经跃跃欲试。
“真有那么好吃吗?”
“别说,刚才我就闻到香味儿,就是这东西的香味儿吧?闻着是不错。”
“哎,小哥儿,你先给我一张尝尝。”
人越聚越多,总有那么一两个大方又胆大的,对面腰间挂着酒壶买猪肉的屠夫直接上前来,丢了两文钱。
第一份开张,严廷季有些手忙脚乱,正想找东西给人家装辣片,他旁边便伸过来一只手,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干草叶子,为对方把辣片装好。
那屠夫接过辣片就着腰间的酒便吃了一口,等他吃完,所有人都在看站他,他却不说话,又喝了一口酒,然后又嘶咬下一口辣片,结果三五口一片辣片便吃没了。
他嘴里骂了句脏话,直接又付了十个铜板:“再来五张。”
众人见他如此反应,当即全都挤了上来:“给我来两张。”
“我要三张。”
“哎哎哎,先给我
,我要十张。”
从无人问津,到此时的人声鼎沸,这转弯有些急,那两个书生直接被人群挤到了后面。
两人一脸懵地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最后只好求救地看向不远处的郑广川。
后者恼怒地踢翻了身边的凳子,正要站起来找茬,正好看到袁震带着妹妹走过。
袁震和严廷季关系一向要好,又是学堂院长、乡里里正的儿子,得罪他,自己也讨不好了,想了想,暂时放弃了这时去找茬的想法。
*
岳凝回来时,严廷季正在收钱,快要忙不过来了。
她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一点都不意外,好像理所当然认为生意就应该这样好。
等到最后一张辣片被买走,她站直了身体,对着严廷季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怎么样?赚了多少?”
严廷季回神,刚要说话,这时一个中年男人过来:“还有那辣豆皮没?”
他刚要说没有了,岳凝却抢先开了口:“今日的没了,不过明天早上我还在这儿卖,大哥要是赶不过来,现在可以跟我下个订,您要几张,我给您预留。”
男人一听乐了:“那感情好,便先给我留十张吧。”
岳凝记下,男人见她再没有其他意思,有些奇怪:“你不怕我明日不来,白瞎了?”
岳凝露齿一笑:“大哥就在对面开酒铺子,大家往后都是邻居,哪能为这点事儿坑我呢。”
大哥豪爽地笑了起来:“小嫂子是个爽快人,行,以后在这集
市上有什么用得上大哥的,尽管开口。”
送走了大哥,严廷季忍不住偷偷打量岳凝,以前的她是个什么事都斤斤计较,且小家子气的人。
且有时候行为举止轻俘,特别是面对青壮年的男子时,总喜欢装柔弱的样子引起对方关注。
可今日的她不仅表现大方,在待人接物间,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会让人觉得亲近热情,可又显得进退有度,不违礼数。
今天早上出来之前,他还不那么相信她,可这还不到一上午,他不知不觉间,已经觉得自己这个大嫂好像也没那么差劲了。
两人收拾好东西,正要走时,岳凝突然伸手向严廷季:“给我二十文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