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霄“”
他不由自主侧着右耳“你居然记得那一回。”他显然不太相信,那时候白问霖才八岁大,而且仅是一面之缘。
那是他穿越到二十二年前的第一天。
元霄从头讲起“729空难,就是我乘坐的航班。实际上,不是航空公司所说的天气突变,是因为流星雨,机翼被陨石砸中了”
1997年,香港爱玛医院。
“宋院长外甥,听说去美国给心脏配型失败,在回国的飞机上就昏迷了。”
“就是里面那个”两个护士在虚掩的病房门外小声八卦。
“对,就是他大概是受了刺激,脑子坏了非说自己不是骆少爷,说什么2o19年来的。”
护士有些唏嘘。
骆元霄是爱玛医院院长的外甥。骆家是大富豪,骆元霄是骆家当家的骆董事长的独子,患先天性心脏病。
病房里,包含院长在内,十几个专家对元霄会诊结束,依次走出病房。看他们神色,似乎病人情况并不好。
专家走了,只有院长,也就是“骆元霄”的舅舅留了下来。
他坐在病床旁低叹“满满,你爸妈在过来的路上了,见了他们,你肯定能恢复一点。”
满满也是骆少爷的小名。
元霄阖着眼皮,已经没力气再次重申他认错人了。
他差不多已经搞清楚了情况。
方才医生问他“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是哪一年”
元霄当时刚刚清醒,脑海里还回荡着飞机上,那场火光冲天的流星雨。陨石砸在机翼上,燃起大火,飞机坠毁了。
他以为自己获救了,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老实回答过后,医生用蹩脚的普通话纠正他“这还没到二十一世纪呢,现在是1997年。”
医生“记得自己是谁吗记得自己多少岁吗”
“我叫骆元霄,十八岁。”
医生“这个对了,你还认为自己是未来来的吗”
元霄那时第一次体验到心脏病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在努力强调自己不是他们口中那个大少爷时,了病。
“我真的不是”元霄心里充满解释不通的火气。这一急,他立刻感觉一阵钻心地疼,全身力气瞬间被抽走,脸色煞白,捂着心脏倒在病床上。
“满满”宋院长当即按下护士铃,迅从一个小药瓶倒出几颗药,喂进他的嘴里。
吞了药和水,元霄才慢慢感觉心脏放松下来,他生平第一次体验到命悬一线的感觉。
“跟你说了,凡事不能着急,要学会调节。”宋院长眉眼染上忧愁。
令人叹息的是,骆元霄本来就活不长了,他从一出生就被确诊活不过十八,所以才这么着急地带他去美国配型。可是因为血型太稀有,至今没有找到合适的都以为他命不久矣了。
可方才检查身体,又查出来他其实没那么糟,还能活上几年。
元霄对着崭新的1997年和自己糟糕得一塌糊涂的身体状况,了很久的呆。半晌,他想不出个所以然,也没把之前宋院长的话记在心上,穿上鞋,兀自走出病房。
爱玛医院的住院部大楼有七层楼高,六楼是行政部,七楼则是病房,这些病房是给某些特殊人士准备的。
元霄在走廊也没见到护士,就从楼梯间下楼。他不敢走快了,现在身体太虚弱,能清晰地感觉到,这的确不是他原本的身体。他一边下楼一边喘,似乎特别地累。而以前,他从不会这样。
他幼时在草原生活,喝羊奶长大,壮实到不行。
慢慢走到一楼,刚到大堂,就撞见几个医护人员推着医疗车飞快冲进来,用粤语喊“让一让、让一让”
元霄避让过去,忽地瞥见一个踮着脚在窗口取药的孩子。她头微鬈,皮肤雪白,眼睛湛蓝。那么漂亮,一看便知是混血儿。
香港有很多的漂亮孩子。
她取了药出来,左顾右盼仿佛不知往哪走,模样洁白纯净,像极了元霄最喜爱的小羊羔。
在草原上生活,他唯一的朋友就是羊群。
再一晃眼,小羊羔就消失了。
他抬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