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布了这两道圣旨后,圣上便让群臣退下了。
最后的时刻,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去传皇后和恭王进来,对了,还有宸贵妃和祉王,让他们都一起进来。其余的人,便去偏殿等着吧。”
其余的人,见不见,也没什么意义了。
那些妃嫔们,是喜是悲呢?
圣上也不愿去细想了。
“对了,今日是新册封的宫妃入宫的日子是吧。”
圣上看着准备离开去外头传信儿的江寅,突然想到了什么。
“是,回禀陛下,郑才人和桑宝林今日一早便入宫了,此时已经入住分配好的宫殿了。原本,该明日正式去拜见皇后娘娘的。”
江寅停下脚步,恭敬回道。
只是如今,这两位年轻娇嫩的宫妃,一入宫便要面临此后几十年的孤寂了。
尤其是她们这等年轻貌美的低位妃嫔,最终的结局,大多是被送往皇观清修终老了。
“嗯。”
圣上淡淡点了点头,并未继续说些什么。
江寅略等了片刻,见圣上并未再有吩咐,这才继续往殿外宣旨。
很快,几人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屏风后。
“臣妾儿臣参见陛下。”
比起皇后和宸贵妃只是面容上的憔悴,宣元景和宣元曦看起来就有些糟糕了。
宣元景面色惨白,跪在地上的时候身子都在摇晃,而一旁的宣元曦更是眼下一片青黑。
张盼儿死后,尸身被挫骨扬灰了。
宣元曦甚至连求情的立场都没有。
那是谋逆,是大雍诸多罪名中最严重的一种。
死的是罪人张氏,宫里连香火祭奠都不会有,甚至连她的名字日后都成了一种禁忌。
宣元曦只能自己在殿内默默为张盼儿誊写一些往生的经文。
桑月见现后并未说什么,只是悄悄敲打了宣元曦身边伺候的人,将这个秘密彻底捂死在了自己手里。
虽说因着过继在前,张盼儿的事并未过多牵连到他,但精神上的折磨,还是让宣元曦短短几日便瘦了一大圈,说是形销骨立也不为过。
比起龙榻上命数不久的圣上,反倒是这两人看起来情况更糟一些。
“起来吧,离朕近些。朕病了这些时日,许久未曾好好看看你们了。”
屏风后一阵细微的响动,很快,几人的身影缓缓从屏风后走出。
宣元曦和宣元景恭敬对着站于床榻边的宣明曜行礼道。
“太子金安。”
一旁的宸贵妃也是微蹲身行了半礼。
“不必拘礼了,都这种时候了,朕只是想同你们说说话。”
圣上摆了摆手,示意江寅去搬了几个圆凳来。
“恭王,你恨朕吗?”
几人坐下后,殿内反而陷入了一片寂静,直到圣上的问打破了这份沉寂。
宣元景低着头,未曾回话。
他这副模样,让圣上略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
“怎么,到了这等时候,连句真话都不愿同朕讲了?宣元景,你做了十多年的太子,未有一日真正让朕满意过,如今朕褫夺了你太子的封诰,是因为你根本达不到朕心中储君的要求,你不反思自身,却做出此等怨怼模样,真是让朕失望至极!”
直到这一刻,他还是对宣元景不满的。
宣元景低头无声隐晦的冷笑一声,什么也不愿说了。
许多想说的话,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猜忌中被磨平消失了。
他和父皇,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