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皇上进来后,她只能强忍着想要逃走的冲动,柔顺朝陛下行礼。
“陛下金安。”
圣上点了点头,视线很快挪开落到了太后身上。
他十分自然走到床榻边,一撩袍摆坐下。
“太医署最近翻看古籍,研究出了个新方子,说是对太后的病情大有裨益,前几日试验过了,确实不错。朕今日给太后带来了,亲自喂您服下。”
一旁的江寅已经打开了食盒,从里头取出了一小碗漆黑的药。
太后只皱眉看着那药。
“难闻得很,太医署那帮子人,就爱把药开成这副倒胃口的模样,喝得哀家难受。”
说着,她还不忘推荐推荐自己的侄女儿。
“还是顺修容心思灵巧,让太医署调整药方,加了一些适口的药物,也常常备下甜嘴的蜜饯和甜粥,让哀家这服药舒坦了许多。”
顺修容听得这话,立刻跪下。
“臣妾不敢枉受太后夸赞,不过是略尽为妃妾者的侍奉之心罢了。”
她此刻,只恨不能立刻从这里出去。
这屋子里的空气,都让她窒息。
“顺修容如此周到,不如便去给太后取一些蜜饯和甜粥来吧。”
顺修容的目光,悄然落在了一旁矮桌上吃了一半的蜜饯上。
圣上是能看到的,却还是如此说了,显然是有话要和太后说。
她立刻躬身行礼告退。
“是,臣妾立刻去。”
带着婢女走出了内室,顺修容在长廊上突然脚步一顿。
不对!
今日陛下的态度不对。
他未曾给太后行礼不说,甚至连母后都未曾称呼,反而用的是冰冷刺骨的太后二字。
陛下最是仁孝,之前从未有过此举。
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顺修容越想越心惊。
她纤细的手指扶在涂着暗红色涂料的柱子上,那颜色往日看着庄严大气,此刻,却有了一股子隐晦的不祥之气。
是宝净堂!
陛下去了宝净堂,太后惊慌失措也跟着去了。
从那之后,似乎陛下就很少来仁寿宫了。
而后,便是太后的病突然加重了。
按理说太后身上的毒已经控制得差不多了,怎么会如御医说的那般突然反噬呢?
究竟是真的毒素反噬?
还是,这宫里有人不想让太后活下去了?
“娘娘!”
小宫婢连忙扶住身子一个踉跄的顺修容。
“您怎么娘娘?可要奴婢去请太医?”
“太医?不!”
顺修容的眼神越来越亮,嘴角的弧度也是越扬越大。
到最后,已经成了已经十分明显的笑意。
“本宫的心情,好得不得了,身子也是,从未如此康健过!”
她眼神灼亮地回头望向内殿的方向。
“太后马上要好了,本宫怎能不开心呢?走吧,去内膳房看看甜粥去。”
主仆二人的身影,缓缓消失在了长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