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她的心揪了起来,不知为何,就是疼地有些窒息。
她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怎么都睡不着。
她思来想去,准备提前看一下那封信。
然后,此夜,就成了她一辈子的噩梦。
“阿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们恐怕已经不在了。这一天,终归是要到来的。
孩子,你姓的容,不是寻常百姓的容,
而是无双国皇室的容。而我们,也并非你的亲生父母。
你是当今皇后之女,准确的说,是她的双生女之一。
在无双国,双生之人会被认为不祥。若是皇家有双生之人会被认为破了国运,不仅要将破国运的双生之人祭天处死,连同生母都会受到唾弃与指点。皇后不想让双生女的消息暴露,又不忍心杀死骨肉,只得将其中的一个孩子托给心腹代为养育。
而你,就是这个孩子,我们就是代为抚养的一对夫妻。
没想到这个秘密无意间被你的双生姐姐容娇得知,容娇怕有朝一日事情败露,也怕你知道真相后回去取代她,便派了一批又一批的杀手前来暗杀。
皇后也怕纸包不住火,默许了容娇的行为。
我们为了不连累这里无辜的村民便一直带着你生活在村外,并在屋内各处安放了火药。若是有朝一日敌众我寡无力抗衡,我们会在你安全离开后引爆火药,毁灭一切可寻的踪迹。
我们愿为你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因为这么多年来,我们早已把你当成了亲骨肉。你还如此年轻,还没来得及去看这个世界,不该停留在这样美好的年龄。
我们只希望,你可以活下去,可以放下这一切,但同时也要有自保之能。
清醒地活着,不弃世间,亦不弃自己。”
容卿愣住了,僵硬地站着,信纸从手心滑落。
清澈无邪的杏眸中早已蓄满了泪水,不知不觉间流的
满脸都是。
她才十二岁啊,还只是一个孩子,一个被捧在手心中精心呵护的单纯的小女孩。
她的身子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在本该团圆的上元佳节中,等待她的却是生离死别,却是足以颠覆她认知的真相。
“啊!!!”她大喊着,奔了出去,跌撞着跑出了破庙。
外面,下起了雨。
初春的雨总是冰冷又凄凉,山路很快变得泥泞不堪。
林间的枝桠划破了她的衣襟,刺入了她的血肉。可她好似感觉不到疼痛,就那样任由着锋利的树枝在她身上划出一道又一道长长的口子。
地上蜿蜒的藤蔓将她一次次绊倒,一次次摔到泥泞里,又一次次挣扎着爬起。
她如发疯了一样,直奔山顶。奔向那个与母亲分别的地方。
山顶上早已空无一人,雨中,一片跳动的火红,正逐渐暗淡。
那是她生活了十二年的家,那个平平无奇的温馨小院,可如今已经化为了烧焦的废墟。
大雨,凄风,血染月。
鸦啼,雷鸣,泪痕干。
一无所有的她,只剩一身沾满血迹的残破衣衫,拖着还在滴血的伤口,在大雨中苦苦挣扎。
天下之大,却容不下她一人。
如今她连一处可以容身的地方都没有,娘留给她的银子也只够解决一个月的温饱。
可谁能想到,她乃当朝皇后的女儿,本该是皇宫中最金枝玉叶的公主。
要怪就怪她命不好吧。
她浑浑噩噩地一路东
行,回到了那间荒废的青帝庙。
青帝庙似乎有除她之外的人来过,因为,原本空无一物的供台上,不知何时燃起了几支檀香。烟雾缭绕,恍若龙形。
不过她没有心情关心这些。
她站在高大的神像脚下,恍若蝼蚁。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间为何如此不公?!明明是一样的血脉一样的容颜,为何她就是金枝玉叶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我却是一个可以随意被剥夺性命的见不得光的蝼蚁?为什么天下之大,却独独容不下我一人?”容卿仰头直视着高高在上的神像,撕心裂肺地喊着,“什么寺庙什么天神,通通都是骗人的!倘若举头三尺真有神明,那为何这个世间从无公正?!”
“的确不公。”
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温柔又悲悯,淡然又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