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十指纤秀白皙,落在如丝的琴弦上,轻拢慢捻抹复挑,悠扬琴声旋即如清泉流泻。这时,她轻启红唇,曼声唱道:
“半冷半暖秋天
熨贴在你身边
静静看着流光飞舞
那风中一片片红叶
惹心中一片绵绵
……”
冷墨侧耳聆听,只觉歌声婉转,带着淡淡的忧伤。沉吟片刻,他走到庭院的空地中央,和着琴声,闻歌舞剑。
他身形矫健,剑气如虹,游刃有余地变换着脚下步伐,虎腕急转,剑光与琴音齐飞,青丝与衣袂共舞。
在霞光漫天中,他的动作疾如闪电,招连招,式连式,雪亮的剑锋被他舞动得犹如窜天神龙,在夕阳余晖里,闪出一道道耀眼的烈光。
一树树桃花被凌厉的剑气所侵,飘飘洒洒,落红缤纷,恍若一场被踏碎的盛世烟花。
“留人间多少爱
迎浮生千重变
跟有情人做快乐事
别问是劫是缘
……”
歌声悠悠,仿若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在静谧的庭院中,在浅淡的天光云影之下,渐渐流露出君清婉暗藏的心事。
听到这样话中有话的歌词,冷墨舞剑的动作稍顿,下意识地看向君清婉。
君清婉浅浅含笑,玉手轻抚琴弦。一袭纯白软烟罗裙,裹住她妙曼的身段,绣梅花的蝉翼纱逶迤于地,裙摆上,一朵一朵白梅开到极致,栩栩如生,妖娆如斯。
粉红花雨一阵一阵飘落,落在她的身上、白裙上,芳香四溢,碎红点点,纠缠着她的黑发,缠绵妖冶。
她的眼尾线轻轻挑起,带着无尽的媚意,一双细长的杏核眼漆黑明亮,眼波流转间,伴随着春风轻拂,万千桃花瓣流过,道不尽的风情万种。
冷墨活了整整十八年,平生见过美人无数,可曾经的国色天香,皆在君清婉这一双媚眸中褪尽颜色。
长得如此妖媚,简直勾魂摄魄……
冷墨怔怔望着君清婉妖孽般美丽的脸,一走神,竟忘了自己还在舞剑。于是,抖臂间,剑光一斜,竟直直朝前方的桃树树干劈去!
“轰——”
只听一声巨响,桃树猛地被利剑拦腰斩断,无数桃花瓣漫天纷飞,恍如急风暴雨般簌簌飘舞,搅乱了天际边绚烂如云锦的晚霞。
“啊——”
玉琴吓得惊声尖叫,梅兰竹菊也惊呼失声。
冷墨这才回过神来,迅速一低腰,一晃身,回剑入鞘。
君清婉也吓了一跳,不再抚琴,嗔怪道:“冷墨,我让你舞剑,可没让你砍树啊!你把光华寺的桃树砍倒了,等会儿我要怎么跟天慧主持交待呢?”
玉琴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笑道:“公主,您就别怪冷大哥了,谁叫您长得这么美呢?冷大哥是色不迷人人自迷啊!”
小兰也笑嘻嘻地调侃道:“是啊,公主,若是冷大哥不盯着您看,就不会走神,也就不会砍倒桃树了。”
紧接着,几个丫鬟忍不住好笑,也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
“公主,桃树被砍倒应该不要紧,等会儿我们好好跟天慧住持解释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