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儿斜睨一眼萧云舒,擦过她肩膀停下,“大将军的女儿拿出风范来,别成天围着男人打转,没出息。”
把萧云舒怼在原地,气得眼眶猩红。
她随父亲在北边大营长大,骑马射箭都是会的,从未想过要围着男人打转。一切是因为要嫁人,还是嫁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
她收起刀剑拳脚,学别人做起温柔小意的妻。横竖学不像,倒把自己的骄傲弄丢。
如今连冲喜的商贾丫头都能取笑她,这在她看来不可饶恕。嘴里直念叨,“下贱胚子!什么烂东西胆敢教我道理?”
丫头扶着她劝,“王妃这是何苦,来前在府上才和王爷争,这会儿又与齐王妃吵,仔细乱了五脏要害病。”
“病了才好,病死算了。一道死了干净。”萧云画恶狠狠望向李赟远去的背影,便有一海的眼泪翻涌在心。
丫头见她面色白,把脚步放得更慢。
絮儿卡在这对夫妻中间,维持着不快不慢的脚程,实在不想与他们同路。
集美在旁慢悠悠打趣,“方才谁说的对男人没兴趣?”
“我,怎么?”絮儿偏过脑袋,说得理直气壮。
集美感叹,“哎呀呀,不知是谁,前些日子布施回来累得直嚷嚷,听见卧房有人叫就飞去了。两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才回来。”
说得絮儿面色热,两个手背贴着面颊,“当你平时细心是为我好呢,原是偷听墙根的贼。”伸手就去掐集美。
集美缩着肩膀躲在廖妈妈身后,只把廖妈妈像个陀螺困在两人中间。一会儿拦这个,一会儿挡那个。
闹了半天,闹得她挥手求饶,“你们只管闹你们的,别带上我。”
絮儿和集美瞅见,两个人又合成同一阵营。
絮儿对廖妈妈笑,“妈妈应该多锻炼,这才走几步就累了,要是以后逃命怎么办?”
廖妈妈笑着喘气,“不跑了,像您说的那个什么,‘躺平’。”
好容易喘匀了气,廖妈妈指着前头道,“过了前头那道门,就算真正入了宫。我与集美不能入内,只能在外头等。现在玩闹个够,待会儿可小心些。宫里人多事多,桩桩件件都是掉脑袋的。”
絮儿立马收了声,缓步慢行,姿容雅正,比着廖妈妈的规矩行事。
这厢来到皇后宫中,没什么稀奇,不过是大一号的王府。一应陈设装饰简单清爽,院子没多大,就是房间多。
絮儿暗想萧云舒可能是捡来的。和萧皇后、萧云画的审美都不一样。
前者讲究富丽堂皇,描金绣凤。后者推崇返朴归真,格调清幽。
皇后娘娘今日头疼作,因院里有风,把席面摆在花厅。如同萧云舒所说,是个私宴。受邀的无非几个亲王和王妃,萧家亲戚也只有萧云画一个。
来到宫中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絮儿规矩福身见礼,“皇后娘娘福寿安康。”
萧皇后靠在两个软枕,吭吭咳嗽两声,眼前一亮。“久闻齐王妃生得好,水晶捏的一般,只当她们哄人开心。今日见了,真真是美。”
说着勾手,“好孩子快起来,到本宫身边来。”
絮儿莞尔一笑,乖巧地挨近。良玉搬来一张凳子,絮儿又一福身,“多谢娘娘赐座。”
萧皇后点头笑笑,往凳子上一指,“坐吧。”
絮儿这才小心坐下。
一连串动作叫皇后挑不出毛病,心底已有几分喜欢。因今日其他王妃以及萧家姑娘都在场,不好表现出来。
“这一向身子不好,自你们成婚还没去看过,不要怪我才好。”皇后说着又吭吭咳两声,用绢帕掩着口皱眉。
絮儿连忙辩解,“哪里敢怪您。您管理六宫既繁累又操劳,我们年纪轻轻的,看不看有什么要紧,您保重身子最要紧。”
说得萧皇后心里暖烘烘,真是个孝顺孩子。
絮儿这人本事不多,嘴甜算一项。尤其长辈,就没有不喜欢她的。当然了,除了她妈,怎样都无法取悦。
她看皇后面若菜色,蹙紧的眉头缓缓舒展,“娘娘虽在病中,能看出很美。”
说得萧皇后笑眼如月,嗓子也放得柔软,“快四十的人,还美什么?”
“女人四十正是美的时候。十几岁太青涩,装着好些酸溜溜心事。二十几岁得成家生子,人生大事搅得人不自在。三四十的正好,有阅历和韵味,当然美了。”
哄得萧皇后喜笑颜开,连一向沉稳的良玉都跟着在笑。
萧皇后笑指她,“一张巧嘴,只管哄人。”
絮儿跟着嘻嘻地笑,“不是哄人,是真话。我可从来不说假话。”
这句就是假话,满嘴跑火车可是她的强项。不然怎么让学员多开卡,多买课呢。健身教练要想出业绩,一半靠练一半靠吹。
“是吗?”此时身后冷不丁响起熟悉的讥讽,萧云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