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们和男爵们要分配头衔、土地、地位、专利——但这些东西总是有价钱的。”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呢?”
“要是你当选了,罗兰就会期望你做出回报。你反正是他的表亲,你为你的职务欠了他一笔。你会成为他在教士例会上的喉舌,一定要使修道院的行为不有违他的利益。”
“他会不会把这个当作提名的明确条件呢?”
“明确?不。但是,当你和我一起回王桥时,他会询问你,而那些问题必然会暴露你的意图。如果你坚持要做一个独立的副院长,对你的表亲和提名人没有表现出特殊的眷顾,他就会另提他人了。”
“我倒没想到这一层。”
“当然啦,你可以干脆给他愿意听的回答,随后在选举之后再改主意。”
“但那样就不诚实了。”
“有人会这么看。”
“上帝会这么认为的。”
“这就是你今夜要祈祷的了。”
一群年轻的修士走进了厨房,他们在地里弄了满身泥,高声谈论着;扫罗起身为他们倒啤酒,但满脸仍是忧虑之色。他带着这种脸色和他们走进祭坛上
方的墙上绘有最后审判日图形的小教堂去做晚祷。他的这种忧虑之色一直持续到终于端上晚餐,戈德温的饥饿被修士们制作的美味的奶酪消解了。
当天夜里,戈德温由于两天的鞍马劳顿,浑身生疼,难以成眠。他在扫罗面前设下了一个道德上的两难处境。大多数修士在和罗兰谈话时宁愿隐藏自己的立场,会以一定程度的谄媚向伯爵承诺比他们的意图大得多的东西。但扫罗不在此列。他是被道德规范驱使的。他会找到一条出路摆脱两难的困境并接受提名吗?戈德温看不出他能找得到。
当修士们在第一道曙光降临就起床准备晨祷时,扫罗依旧满脸忧虑。
早餐后,他告诉戈德温,他不能接受提名。
戈德温还是不习惯罗兰伯爵的那副面孔,看起来怪怪的。伯爵如今戴了一顶帽子,遮住头上的绷带;此举虽想让他的样子更正常些,但帽子却突出了他右脸的麻痹状况。罗兰像是比以往脾气更坏了,戈德温推测他依旧受着头痛的折磨。
“我的表亲扫罗呢?”戈德温刚一进屋,他马上就问。
“还在圣约翰,大人。我给他传达了您的口信——”
“口信?那是命令!”
菲莉帕站在他床边,轻声说:“别激动,爵爷——您知道那对您身体不好。”
戈德温说:“扫罗兄弟简单地说,他不能接受提名。”
“那魔鬼,为什么呢?”
“他思考和祈祷—
—”
“他当然得祈祷了,修士就得祈祷嘛。他拿出什么理由来不听我的呢?”
“他觉得自己不能胜任这一挑战性的角色。”
“废话。什么挑战?又没让他率领一千名骑士投入战斗——只是确保一小伙修士在一天规定的时间里按时唱唱圣歌罢了。”
这是无稽之谈,因此戈德温只鞠了一躬,什么也没说。
伯爵的腔调突然一变:“我刚刚知道你是谁。你是彼得拉妮拉的儿子,对吧?”
“是的,爵爷。”戈德温心想,就是你抛弃的那个女子彼得拉妮拉。
“她狡猾成性,我敢打赌你也一样。我怎么知道你没劝扫罗不接受呢?你想让托马斯·兰利当副院长,是不是?”
戈德温心想,我的计划要比那个兜的圈子大得多呢,你这蠢材。他说:“扫罗确实问过我,您提名他可能要什么回报。”
“啊,现在我们总算说到正点上了。你怎么对他说的?”
“我跟他说,您会希望他要听取他的表亲、他的提名人和他的伯爵的意见。”
“而他却是个猪脑子,不肯接受,我估计。没错。这就把事情定了。我将提名那个肥胖的托钵修士。现在,走吧,别让我看见你了。”
戈德温在鞠躬出屋时,不得不掩饰他的得意。他计划的倒数第二步已经完满地实现了。罗兰伯爵丝毫没有怀疑,他是如何插了一手,让伯爵提名了戈德温认为最没希望的候选人。
现在该走最
后一步了。
他离开了医院,走进了回廊。这正好是正午时分第六次祈祷之前的研修时刻,或是阅读,或是静思。戈德温一眼瞥见了他的年轻的同盟西奥多里克,就把头一摆,招他过来。
他低声说道:“罗兰伯爵已经提名托钵修士默多当副院长了。”
西奥多里克大声说:“什么?”
“嘘。”
“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