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沈逸的心脏像是被人揪住,他忍不住扶住门框,手里的药瓶被他握得很紧,紧到指骨都在泛白。
他缓缓吐出口气,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沈逸一步步地朝沙上坐着的身影走去,他看着姜睐的侧脸。
现在的小睐,家世优渥,身边也有了疼爱的未婚妻,看上去没有往日的半点阴霾,这才本该是小睐原有的模样。
他忽视着心底传来的异样感,走上前将药瓶递到小睐的手中,“是这个吗?”
姜睐接过,咳嗽了两声,“是这个,谢谢。”
他打开瓶盖,倒出两粒就着手中的温水服下。
与此同时,温度计也量好了,沈逸接过仔细察看,现在是37。5度,开始退烧了。
沈逸的脸上浮现出笑意,声音也轻松了些,“再多喝些水睡一觉,明早就好了。”
姜睐闻言,也笑起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墙上挂着的石英钟,露出懊恼的表情,“居然已经这么晚,实在麻烦您了。”
沈逸后知后觉他已经来了许久,转头一看,凌晨二点半,怎么感觉还没看小睐几眼就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了。
这个时间点,不该在别人家呆下去了。
小睐这个时候提到时间,是不是也在委婉的告诉他该离开了呢?
沈逸为姜睐添上最后一杯热水,看着对方低头喝水的动作,他轻声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就先走了。”
他说完,就看到小睐抬头,露出不赞同的神情,“您开车了吗?这么晚了,路上应该打不到车。”
沈逸自然是考虑到了这点开车来的,但是,他看着眼前姜睐眼里的关切,垂落在身侧的手一颤,“没有开车来。”
他撒谎了,这谎言几乎是脱口而出。
沈逸站在姜睐的客厅,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哥哥是怎么来到这边的,没人比姜睐更清楚,他也知道哥哥的车就停在不远处,但哥哥现在对他说“没有开车来”。
姜睐看着灯下镇定自若的沈逸,眼睛微眯,他的哥哥,会撒谎了啊,这算不算是他捉到的哥哥的小尾巴?
他将手中的水杯放下,“现在时间太晚,我生病了也不方便送您,如果不嫌弃,不如就在这里借宿一晚?明早我再送您。”
姜睐看着强作淡定的哥哥,轻轻点了点头,“那真是打扰了。”
“怎么会是打扰,今晚真是多亏您的照顾。”
姜睐站起身,沈逸害怕他像方才那样摔倒,连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隔壁的客房都是干净的。”
姜睐面上微笑,心里郁闷。
为什么回国后要买下这么大的公寓,如果只有一间房,他就能和哥哥睡在一起了,虽然哥哥肯定会主动提议去睡沙。
沈逸跟着他来到客房的门口,姜睐伸手打开房门,将灯按下,里面确实干净整洁,不过他睡哪里其实都无所谓,他只是放心不下小睐。
他是因为放心不下小睐的病情,只是因为这样,他才留下的。
沈逸惯于给自己麻痹催眠,尤其是涉及小睐的事上。
姜睐心知肚明。
如果不是因为太过了解哥哥,他也不会兜那么大一个圈子,凭借他现在的地位和手段,想要什么东西,甚至都无需他亲自动手就会有人送上。
但他不愿意这么对哥哥,他的心思像是肮脏沼泽里长出的一丛荆棘,他大可以将哥哥拉下囚困长陷其中。
但他不愿意。
姜睐站在门口,与沈逸互道晚安,他看着在眼前闭合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