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俩口子在家里任拿任用,大哥在饭馆白吃白喝,里头或许有个六七成是为了饭馆剩下的嘛纯粹就是方便了自己,怪道这么些年一直没闹事,不占理自然没法闹。顾元正心有猜测,如今得到证实,也没什么过多的情绪。狗咬狗,一嘴毛。柳家出了个童生,老六媳妇有了依仗,看样子是不打算忍下去,大哥没想闹她倒是先闹了出来,过河拆桥也不是什么好鸟。
顾元杰余光瞄见二哥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冷漠姿态,就晓得大哥又被二哥嫌弃了,大哥这人吧,确实有点讨人嫌,身为兄长没点担当整日混吃混喝,几兄弟里面也就六弟能得到他的一点大哥关爱,可惜老六媳妇不领情,这事就挺好笑。
完了,坏事了说话就说话好端端的扯什么柳家酒楼,柳家酒楼的败落一直是媳妇心中的痛,顾元良瞪了大哥一眼“这事我知道,柳家兄弟没什么天分,爹的手艺只学了个皮毛,没了掌勺的厨子,这酒楼自然也开不下去了。”
唔,真是难为六弟了两边和稀泥,一个为了娘家一个为了自己,两边不对付他夹中间,这么些年想想都替他难受。顾元杰端起茶喝了一口,一时半会的怕是没法出门逛街喽。
顾菲菲瞅着场面越说越僵,索性又坐了回去“怎么回事”她看了眼大儿子“老大你来说,老六媳妇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么些年你在六儿店里光吃不给钱”
“娘,我拿帐本给你看。”柳春香面无表情的说了句,大步出了屋。
顾元初飞快的瞅了眼母亲,低着头眼睛骨碌碌的转了又转“娘,这事老六知道,他都没说什么,老六媳妇倒管起我们兄弟间的事来,不说当个好贤妻还净挑事。”
“我挑事”柳春香将厚厚的帐本放到了婆婆面前,边说话边翻页“娘,你看看,从这页起到这里,足足十几页,全是大哥这么些年在店里白吃白喝,吃的是一点都不差,一荤一素一个汤,两荤两素一个汤,这里四荤两素,娘你看看,这些,全部都是,一年下来几两银子我都算少了。娘,你评评理有他这么当大哥的吗店里就元良一个掌勺,文觉也只能帮着打打下手,一天天的忙到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他倒好,隔三差五的过来吃饭,吃饭也就罢了,连个饭钱都不留,碗筷一扔说走就走,当顾记食馆是什么地儿”
“我在我弟弟店里吃个饭怎么了我吃白饭了吗”顾元初很不服气“我是没给钱,但我也做了事你一个女的抛头露面当掌柜,这么些年清清净净没出一点事,不是我帮衬着你以为是谁的功劳”
“做事”柳春香出轻蔑的冷哼“也就糊弄糊弄元良,当着娘的面,大哥你扪心自问做了几分事元良拿你当大哥,偏着你护着你,大哥就是这么对弟弟的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元良不让我说,我偏要说,大哥我知道你想什么,觉得店里拿了家里的粮食拿了家里的青蔬瓜果养的鸡猪羊,在大哥眼里这些都是大房的,店里拿了家里的东西大哥到了店里吃饭自然用不着给钱。娘,店里拿归拿,每年过年都送了钱回家,大哥凭什么还在店里任吃任喝娘,没这么欺负人的挣点钱多不容易,家里的吃穿喝用店里的租金成本,哪样不要钱一天天的从早累到晚刨了各种花费,剩在手里的能有多少就这,还总有人说我偏着娘家,钱往娘家拿,拿回柳家的钱分明是当时说好的,一成利,怎么就成我的不是了”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娘,大哥总说他为店里做了事,做了什么事我娘家兄弟才是真正的做事,担心我一个女掌柜撑不起场,时时来店里帮衬着,柳家酒楼红火了两代,柳家酒楼没了名声却还在,都知道元良得了柳老爷的传承,店子的生意才一日好过一日,哥哥们也时常介绍人过来,店里忙起来也是哥哥们帮着里外忙活,大哥呢这么些年可为店里搬过一条凳一张桌”
老六媳妇想做什么顾元初有点懵,说这么多他听着都累,二弟四弟怎么回事怎么不站出来说句话呸,就知道靠不住“老六媳妇你要这么想,我也没话说,老六你自己说,哥哥心里有没有你”瞅瞅母亲看他的眼神他真是又委屈又冤枉“娘,我在你跟前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是混了点也不爱干活,我在老六店里吃饭,是真的帮他挡了不少事,我请他们在店里吃饭是没给钱,后来他们到店里吃饭是给了钱的,都说老六烧的菜不错,吃着够劲份量也足,经常上店里吃饭,不也是给店里带了生意,正因为有他们时常来吃饭,别人瞧着生意好也不敢使下三滥的手段。”
“份量足,一份顶别人两份,他们是吃着好吃着够劲,累的就是元良,一顿饭就挣了个辛苦费”
顾元良扯了扯媳妇“怎么说话呢,没完了是吧”
“没完。”柳春香拍开了丈夫的手,往旁边走了两步“当着娘的面,今儿就得把话敞开了来说,大哥往后来店里吃饭,就得给钱,是多少给多少,到饭馆吃饭给钱天经地义,娘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道理是这样没错,顾菲菲看了眼大儿子,想了想也没过多的说什么,只点点头表示赞同。
谁也没想到母亲会这般轻而易举的点了头,堂厅有了瞬间的寂静,静的像是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连呼吸声都没了,显然是惊的忘了呼吸。
面无表情的顾元正瞟了眼白白胖胖的大哥,真是看一眼都嫌丢人,堂堂长兄被弟媳妇耍的团团转还不自知,早些年就听柳老爷亲口说过,可惜了老六媳妇是个女的。这么精于算计,老六娶了她,说来也算是桩幸事,好歹肩上挑的起担子,不至于像大哥似的混吃混喝,一百多斤的重量就晓得往天上飘双脚踩不到实地,只不过挑起的是顾家担子还是柳家担子,可就两说了。
“你呢”顾菲菲问大儿子“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顾元初愣了下,扯着嘴角露出个不太自然的笑“给,给钱就给钱呗。”看表情明显对这事不认同,既然母亲点了头能咋办,只得捏着鼻子认。事情怎么就到这步了来镇上说的是乌梅汤的事吧他就烦跟老六媳妇打交道,这娘们鬼精的很,烦死了,以后来镇上还得自己掏钱填饱肚子。
“大哥到六弟店里吃饭确实该给钱。”一直没说话的顾元正开口了。
柳春香看了他一眼,不知怎地,突然有些紧张起来。整个顾家她最看不透的就是二哥,长兄不顶事,他任劳任怨的撑着,几十亩良田年年丰收,光做到这点就很不简单,二房四房向来不管家中事,也不知大哥是如何将他们兄弟俩喊来了镇上,元良说婆婆答应出钱让大房二房开铺送四房的春荣上学,这就是原因吗
“亲兄弟明算账,既然是开门做生意,自然得按规矩来,往后六弟从家里拿粮食或青蔬瓜果或鸡猪羊等等,我认为都应该先给钱再拿东西,娘你说呢”
这话说的也很在理,顾菲菲点头表示赞同,看向老六夫妻俩“你们觉得呢”
“二哥说的对。”顾元良没意见。
柳春香有心想说点什么,话到了嗓子眼又闭上了嘴,沉默的点了点头。二房开始管事,乌梅汤看样子碰不得。罢了,先让大房二房争,她就不相信大哥能眼睁睁的看着二房拿乌梅汤挣钱,没得便宜占,不就等于往他心口挖肉。她悄悄的瞄了眼婆婆,就看老太太怎么处理了。
“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顾菲菲问,语重心长的说“一家子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有什么话别藏在心里,藏的久了容易成结,该说还是要说,说出来就好了嘛。”她笑着,浑浊的双眼泛着柔和的光,脸上的皱纹都格外的亲切温暖。
婆婆如此和气慈祥,柳春香心里一热,大着胆子开口“娘,只是这样一来的话,添了成本往后拿回家里的钱会少些。”她心里苦闷无处诉说“这几年拿钱少了些,总能听到说钱都让我拿回了娘家,娘,真不是这样。镇上又开了个饭馆,生意愈难做,再有孩子们也大了,花销自然也比往年大,哥哥们来店里帮忙,数次多了总不能回回让哥哥们空手归家,人心肉长纵是再深的感情,不捂着热着迟早也得心寒,娘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这日子过的,我是省了又省,从不乱花一个钱,可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能拿十几两回家真的是很不容易,就这样,还总说我在镇上享福偏着向着娘家,说这话的人不是存着心挑事嘛。”
冷眼旁观的顾元杰听着这话眉峰微皱,内心思绪翻飞。老六媳妇过于得寸进尺了,顾记食馆终究是顾家的生意,顾家还没分家就想着拢自己手里再过两年是不是就换个招牌成了柳记食馆想想老六媳妇的步步算计,从六弟跟着柳老爷学手艺到镇上开饭馆,六房搬到镇上住,离的远生活不便,六房开销从店中得三分之一不再与公中拿钱这么些年啊,不仔细捋真现不了,六房竟然一点点的从顾家剥离而出母亲尚在,未分家,六房却独立于顾家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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