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时间里,江瓷月留在嘉仪郡主这边用了午膳,又带了好些时候才离开。
分别时天色隐隐有些暗沉,晚间似是要落雨。
年纪相仿的二人都有些不舍。
谢子楹告诉她自己还会在京中待些时日,若是来找她只管来便是。
江瓷月高兴地应下了。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心情明显比来之前好多了。
她也不再去想关于裴砚安的那些事,她觉得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罢。
阿娘总说自己难得糊涂,无法确定一些事情时,糊涂也有糊涂的好。
玩闹了一天的归途上总是容易困乏,江瓷月没一会便靠着车厢壁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然后被马车突如其来的截停所惊醒。
江瓷月阒然睁开眼,耳边传来一阵吵闹的吼声,还未等她细听,原本平稳的马车突然往前一斜。马车内的江瓷月和如云猝不及防朝着边上倒去。
还未等她们坐直身体,江瓷月所靠的车厢壁右边处突然被一柄闪着森森寒光的所刺穿,破碎的木刺擦过江瓷月的眼前飞溅在半空中。
“啊!!!”如云看到这一幕疯狂地尖叫起来。
江瓷月霎那间清醒了过来,颤着手脚往后跌坐在马车上。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外边不断传来兵刃相接的声音,还有人重重撞在马车外边后倒地传来的闷响,听得人胆战心惊不已。
“姨、姨娘。”如云眼中蓄满了泪水,整个人
抖得比江瓷月还要厉害,“我家中还有一个小妹,我、我若是折在这,小妹她该怎么办?”
突然车帘被人一把掀开,一只带血的手一把攀住车沿。
“姨娘……快跑……”那人说完这话后便没了声息,手浅浅滑落,车壁上留下一长串血色的指印。
江瓷月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不敢发出声音,面色愈发惨白。
“怎、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姨娘?”如云说话的声音都快颤得不成样子了。
外边的打斗还在继续,江瓷月颤着伸出一手撩开面前的车帘,看着与家仆厮杀的黑衣人们,眼中的恐惧更甚。
“姨娘,我们快跑吧。”如云也看到了外边尸横满地鲜血淋漓的场面,空气里也弥漫着淡淡血腥味,只觉得呼吸都不畅。
她们二人小心翼翼挪移着从左侧下了车,努力缩着身形,好似这样就能躲避那些黑衣人的目光一般。
可上天终究是没有眷顾她们这边,黑衣人一眼便看到了她们这边的动静,右前方的黑衣人看到她们的之后迅速发力将与自己缠斗的家仆一刀劈开,提着血流不止的刀刃朝着江瓷月她们而去。
“姨娘!快跑!”如云回头看见那黑衣人追来,连忙用力推了一把江瓷月大喊一声,“姨娘,求你、求你善待我小妹。”
黑衣人听到她的话,直直将目光看向了江瓷月,朝着她而去。
如云带着视死如归的
心态转身朝着黑衣人而去,她想得很明白,自己不过一介奴婢,若是姨娘出事她就算能逃过此劫,也逃不过大人的惩戒,倒不如用这条不值钱的命为年幼的小妹争取点东西。
江瓷月回头时,便是看到那黑衣人毫不留情朝着如云踹出一脚,直直将人踹出了一米远,如云倒地后呕出一口鲜血,倒地不起。
“如云!”她想回去看看如云的情况,但那黑衣人已经再次追了上来,后方又有家仆上前缠住了她,让她快走。
江瓷月咬牙回头继续往前跑,滚烫的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滑落。
天色迅速暗下,江瓷月跑进的是一片小树林,这些纤细的树干根本掩不住人的身形,她还能听到后方穷追不舍的动静。
丝质的衣裳不断被矮小的灌木划破,她心知自己大概是在劫难逃,但还是不愿停下脚步。
能跑到这是那么多人用命给她换来的,不到最后一刻她绝对不能放弃。
可江瓷月终究只是一个小姑娘,哪里跑得过武艺高强的的黑衣人,在她被脚下一截枝桠绊倒跌落在地后,黑衣人那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长刀悍然而至,斜斜插入她的脸侧。
江瓷月呼吸都停滞了一瞬,手指无措地抓着下方的泥土。
“小娘们还挺能跑啊,再跑啊!”那黑衣人说着一口拗口的土话,上前握住刀柄,将地上的目标翻过来,却没想到迎面被洒了一脸的泥土。
黑衣人下意识闭上眼
,而手下的那人也趁机逃开了。他抹去脸上的沾染的泥土,啐了一声,“妈的,找死!”
他提着刀,两步并作三步便抓到了逃走的江瓷月,将人提着翻转过来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哟,小娘子长这么美?”
面对那令人作呕的视线,江瓷月紧咬着牙,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是眼眶忍不住发热,外人看着愈发显得我见犹怜。
黑衣人原本提起的刀突然又被放下,黑衣人往她后颈重重一劈,而后将人一把扛在肩上带走。
黑衣人的同伙很快也追了过来,看到他肩上的人后眉头一皱,“黄方,你怎么没杀了这人,雇主可是要我们杀了她的。”
被喊作黄方的黑衣人一把扯下面巾,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曹哥,那小娘们只说要杀了她,那让我先爽爽再杀又有什么区别,这可是个极品,你不想尝尝这些高高在上的达官贵人家女子?”
说着他朝后方看了眼,“其他人呢?”
说到这曹哥也有些烦躁,“都折了,还以为这群家仆都是群草包,没想到里面还有些练家子。”
曹哥本还有些犹豫黄方要带人走的行为,但在看到昏迷的江瓷月面容后,心中瞬间动摇,“那得快点离开这,我们这动静可不小,附近可能很快就有人会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