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仍然认真地处理着已经快要烤熟的野兔,问她:“你怕吗?”
刘楚楚心里一顿。
见她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男人继续往下说。
“若是凌迟处死,你身上的血肉会被削成无数薄片,就像你在相府曾吃过的鲜美鱼片那样。”
“不同的是,在最后一刀割完之前,你会活着,眼睁睁地看着刽子手拿着刀刃剥离你身上鲜红的肉。”
“所以,你怕吗?”男人又问。
谋逆是重罪,按律,的确会被判处凌迟。
刘楚楚原以为自己会很害怕,可听他如此细致地描述完,或许是心里已经有了些准备,刘楚楚反而轻松了许多,还有心思反问他:
“若我说怕,你会如何?”
刘楚楚的确怕疼,相府里的人都知道。可无论哪种刑罚,总归都会疼。多一些少一些,其实不算太大的差别。
难不成他还要去劫法场?
男人将已经剔去所有肥肉的烤兔递给刘楚楚,道:“你决定要以刘家人的身份去承担,我不会违背你的心意。”
刘楚楚没有言语。
的确,即便他强行将她带走,刘楚楚也无法心安理得地苟活于世。
男人继续缓声说:“如果你同意,我会给你
一粒毒药,让你能活着走上刑场,再死在刽子手动刀之前。”
他知道她不怕死。
可他不想让她疼。
“那药会让你在死之前看见平生最幸福的场景,毒性发作后,人转瞬间便会毙命,不会经历任何疼痛。”
听完他不知何时有的打算,刘楚楚很难说清自己心底的感觉。
“到时再说吧。”
她从他手里接过被处理得很干净的烤兔,小口小口地吃着。
橙红色的云彩缓缓舒展,温柔而难掩霸道地占领了整片天空,又轻又软地披覆在赶路人的双肩上。
许是黄昏时的霞光太过柔和漂亮,刘楚楚犹豫了好几回,还是忍不住望着那人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沉敛的目光直直地看进刘楚楚眼底。
刘楚楚心里一乱,下意识想要避开他的眼神,却又莫名不想服输似的,稳住心神与他对视。
“我没有名字。”男人答道。
刘楚楚蹙了蹙眉,不太相信已经二十岁的他会没有名字。
不愿说便不说,何必骗她?
可是思及此,刘楚楚的心猛地沉了沉——
自己为何会记得他的年龄?
看出她并不相信自己的回答,男人解释道:“相府的暗卫和侍卫不同,暗卫见不得光,都没有名字。”
这样的人最好用,也最放心。
执行任务时死了便死了,查不到相府头上。
刘楚楚“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但男人却没有就此停住这个话题,转而问她:“我想要个名字,你可以帮
我取吗?”
刘楚楚安静地望着他,很久都没有开口。
直到最后一缕霞光彻底消散,刘楚楚才轻声说:“陶罐里的那些花要枯萎了,明日我要新的。”
男人神色微怔,很快答应下来。
“安楚。”
“这是你以后的名字。”刘楚楚说。
常年少有神色变化的男人忽然笑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