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忌淡然答道:“义妹,从小便认下的,与亲妹无异。”
“哥哥,待会儿吃完了饭随我回家一趟,小叔叔回来了,给咱们带了好多礼物。”杨柳堤打断他们两人的对话。
“小叔回来了?”
陈天忌环顾四周,终于找到了一个丁香色的身影,立马起身擦过子规身侧,牵着杨柳堤一同去跟杨怀州行礼,空留子规一人落寞。
“小叔。”陈天忌抱拳。
杨怀州笑着捏捏陈天忌的肩膀:“不错,肉结实了,比小时候强了许多。”
说罢杨怀州又伸手捏一把杨柳堤的鼻子:“都是你爷爷在家纵着你,出来
一点规矩都没有。看我回来不好好盯着你读书。”
“哎呀知道了。”杨柳堤甩开杨怀州的手。
杨怀州也不恼:“走吧小祖宗,还是跟小叔坐吧?”
“才不要。”杨柳堤坚决拒绝:“待会儿你们这些男人肯定要喝酒,全身臭烘烘的,我才不要跟你们坐。”
杨怀州一个头两个大,陈天忌则拉着杨柳堤的手,朝李玄乙的方向望过去。
就在对视的一刹那,李玄乙手里的瓜子瞬间就不香了,她是不排斥和杨柳堤坐在一起,并且她早就做好了打算,如果杨柳堤找着座位,她便会让忍冬去邀她过来同坐。
但若她是由陈天忌领过来的那就另当别论了。前脚李子规刚和杨柳堤因为陈天忌有了口角,后脚陈天忌就给李玄乙和杨柳堤牵线搭桥。这是什么意思?让子规怎么想?让在场的看客怎么想?她这个庶女的好日子还要不要了?
所以电光石火间,趁着陈天忌还未行动,李玄乙就颤巍巍将手举了起来:“这里有空座。”
不说自己愿不愿意跟对方坐,只阐述旁边有座位的客观事实。这是李玄乙现下能给出的最好答案。
杨柳堤歪头看一眼李玄乙,只见她脸颊上好似沾着一颗……瓜子皮?杨柳堤突然就觉得自己被击中了,看李玄乙整个人都十分顺眼。
于是她挣脱了陈天忌的手,朝玄乙走去。
“你好。”落座之后,杨柳堤冲玄乙打招呼。
“你好。”玄
乙的笑容比起杨柳堤还是多少有点勉强。
杨柳堤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左脸颊:“瓜子皮。”
“啊?”玄乙一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抬起袖子猛擦自己的脸。
杨柳堤见瓜子皮落下来了,便抓住玄乙的手:“瓜子皮是沾上的,又不是长出来的,你这么用力做什么?都红了。”
“哦……”
杨柳堤无奈摇了摇头:“是个傻的。”
李玄乙瞥她一眼,也不同她计较,只心想,傻妹妹啊,你怕是不知道姐姐我如今的厉害,我可是开卷答题,知道你毕生的闺中秘密。
陈天忌远远望着两个小姑娘相处“融洽”,嘴角弯了弯,杨怀洲的脸上也浮上一层不明意味的笑容。
到了此刻,宾客们终于尽皆落座,鸿鹄也跟着李倾海夫妇来到了大厅。
“今日是家宴,来得都是李某多年挚交同僚,大家不必拘束,酒水随意,开怀才好。”
李倾海作为主人家,一番话便给这场宴会定了基调,这不是个斗酒的场子,也不必为了巴结谁轮番敬酒,随意就好。
说罢这番话,李倾海母子三人便入了座。
他们这张席上,有除了玄乙的李家五人,喻国公和他的女儿周艳如,孟老大人和他的三个孙女,外加一个陈天忌。
这席面旁人没觉得什么,只杨怀州远远望了一眼,嘴角噙起一个讽刺的笑。
这笑容让杨老爷子看了个正着,他低声对这小儿子说道:“我知你这十数年四海
为家,不愿回来,乃是因为看不惯京中的一些人和事,也忘不了京中的一些人和事。但你也三十好几的岁数了,须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你日后在京谋生,未必没有你求到将军府的时候。很多事情,不是你万贯家财,便能高枕无忧的。”
“知道了老爹,耳朵都要生茧子了。”杨怀州饮一口酒,佳酿入喉之后他挑了挑眉,这熟悉的味道,真是久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