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往往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以为自己有天子宠爱,就可以唯我独尊,为所欲为了。
过去,她是栗姬的身份,摆着皇后的架子,那自然是嚣扬跋扈。
但如今,她真有了栗太后的身份,那她做的一切,就都显得合情合理了。
最主要的是:不知刘荣用了怎样的方式,让栗太后过往几年,对窦老太后那是早晚拜会、探望,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这就使得窦老太后,即便是有心挑点毛病,也有些挑不出来了。
——想当年,薄太皇太后还在的时候,窦老太后可是连兄终弟及、与立梁王这等逆天的念头都动过!
相比起当年的自己,如今的栗太后,实在是再老实、再本分不过了。
窦老太后如是想着。
也是由于婆媳相处融洽,故而,对于栗太后平日里无脑护崽的举动,窦老太后也基本都是乐见其成,老怀大慰。
但今天不行。
今天,不行……
“皇帝,果真是身子骨硬朗。”
“——这牙口好的,都能啃的动我汉家的高皇后了?”
“也算吕太后有福~”
“皇帝诞世之时,吕太后早已宫车晏驾。”
“若不然,皇帝怕不是要啃活着的吕太后,而非故去的汉高后了?”
碍于窦老太后的淫威,刘荣对母亲栗太后的招呼,并没能换来母亲的答复。
反倒是老太后直入主题的一番话,让刘荣摇头苦笑之余,不免感觉恍如隔世。
——这熟悉的配方,这熟悉的味道!
专属于窦老太后,却也曾偶尔出现在先帝老爷子身上的阴阳怪气;
味儿还是那么正。
为还是那么诛心,且语不惊人死不休……
“皇祖母,言重了。”
“言重了……”
对于老太后的牢骚,刘荣自然是不好硬刚,便只能顺着话头,先哄老太太冷静下来。
又一阵沉默之后,感觉老太太情绪稳定一点了,刘荣才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间,试探着给出自己的理由。
“自太宗皇帝除《津关》之禁,又许天下商贾往来各地、互通有无,凡工商之利,便愈成为我汉家,不容忽视之一大入项。”
“——前有齐国,坐要道枢纽而拥工商之利,日进斗金,得以强。”
“后又吴王刘濞等,以钱、盐之利,而为叛汉作乱之资。”
…
“春秋之时,管仲凭渔盐之利而强晋,助桓公九框诸侯,称霸天下。”
“今反以诸侯谋工商之利,而朝堂中枢不能为~”
“——此,非本末倒置邪?”
“非以强国之策行于诸侯,而因金布之律,使宗庙、社稷堪危,更再无强盛之日耶?”
如是一番话,算是大致表明自己的立场,刘荣便适时止住话头,默默等候起老太后的答复。
——究竟怎么一回事儿,刘荣为何要这么做,不用刘荣说,老太后心里都门儿清。
相较于说服,还是让老太后自己想通,对刘荣而言更保险、更稳妥,也更现实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