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渊这才擦了擦眼泪:“可我现在已经撑不住了。”
慕容嫣唤来家仆准备车马,又塞给宁渊出城无阻的令牌和一些金银细软,她无奈道:“整个京城已经成为天罗地网,到处都是找你的人,再不快点走他们就找过来了。”
宁渊点了点头很是感激慕容嫣,他刚说话,喉咙突然有些东西泛上的恶心感,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慕容嫣有些担忧:“我怎么看着你现在的样子有点奇怪,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你身体还好吗?”
宁渊擦了擦嘴角,意识到什么,闭上眼然后又睁开。
“我很好……”
慕容嫣看着马车启动,摇摇晃晃朝城门的方向开去。
当马车即将在视线里消失时,慕容嫣眼睛微睁。
她似乎看见有人骑马在追着送宁渊出城的马车。
“太子殿下走慢些,当心摔着!”青菱提着裙子匆匆追着眼前的小身影。
太子慕容誉今年才七岁,跑起来却比青菱快多了,只见他跳下从皇宫出来的马车后便冲上兰台。
兰台是处夯土版筑的高台,高数十米,沿着层层叠叠的阶梯上行到最上面的平台,便是一所宏伟壮观的宫殿。
现任的帝王登基以来一直以节俭自勉,却唯独穷奢极欲建了这样一座高台宫殿,来讨心爱之人的欢心。
可这不关青菱什么事,追不上太子的她急得快哭了,自从上次她只顾追太子没看脚下在这台阶上摔了一跤险些断了骨头,从此便悚了这繁复的台阶。
等青菱满头汗的爬上高台走进宫殿里时,见到里面的主人顿时跪了下来请罪。
那人脾气依旧很好,语气温和地让青菱起身。
青菱站起来后便乖乖寻了个角落待着,目光依旧注视着小太子。
只见慕容誉双手紧紧攥着那人青色的衣衫哭得小脸都皱起来,他嘴里嘟囔告状,说父皇又因为他没背会书而骂他,又说夫子给他留了太多作业他写不完,还说皇叔也很久没带自己出宫玩了。
青菱听得憋笑,太子性情跳脱调皮,苏太傅教导极严总留给太子许多作业,太子没做完作业又惹皇帝生气,皇帝一生气骂完太子又迁怒苏太傅,于是苏太傅又布置更多的作业给太子。
“阿爹,你得帮帮我!”
宁渊摸了摸慕容誉软软的头发安慰他,又问三个人最喜欢谁?
慕容誉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喜欢皇叔!”
意料之中的答案,宁渊笑道:“你是喜欢他带你去玩对不对?”
慕容誉缩了缩脖子,犹豫了一下道:“是的,跟皇叔在一起玩真的很开心。”
宁渊摇了摇头:“其实他们一样爱你的,只是你还小,不明白他们的苦心,他们总是希望你能克制自己,往他们所希望的方向走。”
说着说着,宁渊神情有些恍惚,轻声道:“可连他们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贪念和欲望呀……”
最初的几年里,无法逃离的宁渊恶毒地希望他们死去,并在三人之间斡旋,挑唆他们内讧,他会在苏子卿怀里说自己真正爱的只有苏子卿一人,也会佯装满怀爱意地亲吻慕容檀的眼眸告诉他自己无法为他守住贞洁,更是在与慕容凌情事完毕后剪下两人的一缕头发系在一起装入锦囊期许一生一世一双人。
慢性子的宁渊很有毅力去做这种事,可宁渊太笨了,没有意识到其实他们早已经明白宁渊是个像草木一样无情的薄情美人。
只是那些伪装的深情与爱意来得太过动人,以至于他们舍不得捅破这层纱,只能假装认为宁渊真的爱上他们,沉迷其中。
慕容凌早就为宁渊遣散后宫,苏子卿不婚不娶,慕容檀除了宁渊外一如既往的洁身自好。
他们的爱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那样暴烈不加掩饰的爱将贯穿宁渊的余生。
后知后觉的宁渊在知道慕容凌他们早就识破自己的伎俩,明白自己此生都无法挣脱他们时,竟奇异地感觉这本就是自己的宿命。
开始认命的宁渊不在时刻想着逃离,也不再想着回不去的故乡。
“阿爹,你不要难过,我以后不贪玩了”慕容誉整个人扒拉着宁渊身上,敏感的他察觉到宁渊内心淡淡的哀愁。
宁渊抱起慕容誉,忍不住在孩子脸蛋上亲了一口,这是他血脉相连的孩子。
这个孩子刚生下来时,崩溃的宁渊差点把他当怪物掐死,恨不得自己一头撞死在柱上雪耻。
也是这样吓到了慕容凌他们,没敢再让宁渊生子。
宫外传来响动,有人来了。
机敏的青菱牵着慕容誉出去,紧随其后的还有兰宫的宫人。
依依不舍的慕容誉站在台阶前不愿意走,不断回头探望,但见宫殿里的帷幔全被放下,遮得看不见里面,磨蹭了一会终于同意回宫。
不知何时,微风扬起,帷幔随风起伏,隐隐约约看见榻上一角,雪白莹润的一截纤细腰肢被人用手紧紧扼着顶撞得不住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