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拖着长音:“所以你是担心我?”
“。。。”夏知予站起身:“我跟你没法交流。你家有医药箱吗?上过药没?”
“在前边的柜子里。”
她走过去拿。两人坐回沙发,许京珩懒懒靠在背垫上,任由她折腾自己的手,然后偏头看着她:“你这是一下早八课就赶过来了?是不是还没吃午饭?”
她一边替他上药,一边点头:“我在院长那儿听到的消息。说是那个男生被人打进医院了。我一猜就是你。”
“一提打架你就想到我,在你眼里,我就这个形象?”
“不是。。。”她鼓着脸,仍旧有些生气:“我就觉得,你一定会这么做。”
许京珩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但是听着不像是什么坏话。
夏知予也想解释,但是一解释,不免提到初中的那些过往。她要怎么告诉许京珩,自己从初中开始喜欢他一直喜欢到现在。失败过一次,她就没了第二次开口的勇气。
所幸,电话恰逢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一看,是一串陌生的号码,疑惑地接通,对面传来温柔的女声。
“你好,请问是夏知予同学吗?我是全媒体中心的老师。”
夏知予礼貌地喊了一声‘老师好’。
“你还记得上周全平台推送的《TA·性无别,亦有别》这篇文章吗?”
“记得老师。”
“是这样的。学院觉得这个选题有点敏感,容易挑起性别对立,引起不必要的争论。今天上午,全媒体这边也开了个会议,迫于学院这边给的通知,还是建议新闻部把这些内容悉数删除。像是公众号、微博等平台,我们这边已经统一删除了,就是校园电视台这一块儿,一直是你们新闻部在运营,所以希望那一期的校园TV能在视频网站上全部删除。”
夏知予摁了免提,听到这段话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可是老师,这篇报道是上周发的,我看后台数据,热度都已经过去了。是不是没有删除的必要了?”
“学院觉得风口浪尖上,还是谨慎为好。”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就是那起偷拍事件,有其他受害者在公共平台写了篇小作文,在全校发酵开了。碰巧这两天的公众号、微博、视频平台都是关于性别平等的话题,这起偷拍事件也被上升为性别议题之一,一时间议论声太高,恶意揣测太多,学校觉得影响不好。”
夏知予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她没想到,黑暗消失的办法不是等到白昼诞生,而是在黑夜里点了一屋子的蜡烛,然后告诉屋子里的人,这是白天。
她觉得荒诞不经。没法接受。也意识到,院长所说的好好调查,兴许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可是推进性别平等就是为了消除那些性别对立,而挑起性别对立的不正是那些固步自封,压迫性别平等的那群人吗?”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老师叹气:“可你说再多,我这边也帮不了你什么。说白了,这是学院的意思。”
夏知予明白,全媒体中心的老师也不过是听上头的意思办事,都有各自的难处,她跟她说再多,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老师,我明白了。”她挂了电话,无助地看向许京珩,力不从心。
许京珩阖上医药箱,弯身把箱子放在地毯上,又起身,‘哗’地一下扯开客厅的窗帘。
敞亮的光充斥着客厅。他站在落地窗前:“处分、道歉、公示。一个都不能少。想做什么就做吧。。。出了事我给你兜着。”
夏知予看着他,光线一亮,她就看见许京珩的眉骨上擦伤明显,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脸色其实也没那么好,兴许是淋过雨的缘故,被重感冒缠上,声音又沉又闷。
可饶是这样,他还不忘告诉夏知予。
黑暗短暂。总有人站在你这边。陪你等待黎明的到来。因为黑暗生来便是瘫子,光明一降生就行走。
作者有话说:
因为黑暗生来便是瘫子,光明一降生就行走。——阿多尼斯《纪念朦胧与清晰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