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了死契以后,你是想整天围着她转,还是想我们全家都跟着你一起宠着她啊?”齐悦的话不可谓不扎心,就像晴天霹雳,一道道劈在木然的心上,道道见血。
总想着他们自己不收钱,能让管事帮着挑个好的人家,可他来了这么久,听了那么多,却怎么总是记不住,卖了就是卖了,奴才就是奴才,再好的主子也有生气犯浑的时候,打了骂了已是最轻的,遇到那脾气不好的,活的不如畜生也是常有的,看看自己疼惜了多年的妹妹,木然狠了狠心正要表决心……
“夫人小姐和善,可儿年岁虽小,却愿意学习,将来若有做错,说错的地方,小姐只管管教、教训,哥哥和可儿绝不会有半分埋怨,今日若得夫人小姐不弃,可儿愿终身陪伴小姐,誓死追随。”木可儿说完双手趴地,额头也贴在了地上。
刚才还在担心的小桃听到可儿的一番话,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可气刚刚吐出去,又被齐悦的一句话狠狠地提了起来。
“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前面说的中听又中矩,可那句誓死追随绝对不是一个六岁小丫头能说的,而且即使是她们自己想到的,不是也该留给木然说吗?一个丫头,要什么誓死追随?不是该做牛做马什么的么?
“我……我……”可儿自以为的偷偷瞟了一眼小桃,她不知道其实大家都看到她的小动作了,小桃闭上了眼,
她不怪可儿,却倍感心凉,看来自己是走不了了。
“好了,就这么定了吧。”齐悦不再逗弄可儿,端起茶碗撇了撇茶叶,轻轻抿了一口,嗯,味道不错,看来话是说的有点多了。
孔管事一时没明白过来,把前面八个算了算,再齐志远一番讨价还价后以一百二十两定下来,毕竟都是正当用的,有的还多少会认些字,价格就显得高些。
“要不那兄妹俩一起,添十五两?”孔管事趁着还没收钱,试探的问道,看看齐母,又看看齐悦。
“这小丫头什么都不会干,那当哥哥的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为了他妹妹再闹出什么事,再说了,孔管事可是一文钱都没花吧?”齐志远似笑非笑的看着孔管事,话说的是似而非。
木然心里着急,想上前求情,被齐悦一个眼神制止了,又乖乖的跪着不动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虽然当初没花钱,可我也好吃好住的养了好几个月吧。”孔管事说完就慢慢回过味来了,这哪里是不愿意要,这是要压价啊,“这样吧,兄妹一起,十两,不能再低了。”
“成交。”齐悦拍板,齐志远付钱,一切都很顺利,很快孔管事就带着大家的卖身契和齐志远去办了官府的契约,在官府留了死契的档,以后主家就有了自由买卖,打杀的权利。
钟氏看着百多两就那么没了,要说心里不后悔那是假的,银票虽然是齐志远付的,
可谁不知道,那是齐悦手里的钱,也就是婆母说,本来是小姑子准备用来给她们买房的,哎,看来小姑子还是被自己伤了心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大笔的花费。
算了,不行来年就租一套院子也行,自己手里的银钱也还能撑一段时间,不经意的就看了一眼自己和丈夫挑的三个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两辆马车,硬是又租了一辆才把人和买的物件拉完了。
这些年村里马车常见,可三辆马车一起的,还是少有,三辆马车一直到了小院门口才停下,这时已经有不少村里闲着的农妇带着孩子过来看了。钟氏拿了齐悦买的一包糖果给孩子们分了分,都欢喜的到处跑。
人多了,搬东西就快了,一人拿一点,很快就卸完了,新房那边还没摆宴,自家人也还没住过,自然不会把这些下人带过去先住。
“哥哥?”可儿看着她们被那么多人围观,有些害怕,想拉哥哥的手,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放下手揪着自己的衣角。
“别怕可儿,把这个拿着,跟在小姐身边去,”小桃摸了摸可儿的头,“机灵点,要是小姐需要做什么,你能做的就替小姐做了,不会的就学着点。”
要说这些下人,进院子看到这么个地儿,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失望的,一共就这么几间屋,主子们住了,剩下的他们得挤成什么样才能住下啊,哎。
李婶看看自己的丈夫,又看看一边忙活
的儿子,低下了头。
春颜知道今天家里会来新人,把剩的两间屋子都打扫好了,可怎么也没想到会那么多人,没办法,人多屋少,只能分男女了,不过好像还是住不下啊。
“小姐,今晚怕是要打地铺啊?”春颜悄悄跟齐悦汇报。
“啊?”齐悦回头看着春颜冲自己眨巴着眼睛点头,有些愣了,哎呀,自己怎么忘了,新房虽大,可要后天才搬家摆酒。
齐悦这下连耳朵根都红了,“要不然你安排安排,顺便跟她们也说一声,免得大家再给吓着了。”
“哎呀,我也真不是故意的,就想着搬家需要人手,正好那边也住的下,你看这……”除了面对齐父齐母,平时可很难得看到齐悦这般娇羞,“好春颜,你去吧,我就不去了,真不好意思开口。”
“好了,我的小姐,你就安心吧。”春颜笑的温柔,前脚才跨出房门,又赶紧回来,“小姐,那么多人,哪些是咱们房里的啊?要不晚上就上咱们屋吧?”
“算了,都先那么住着吧,”小桃吧,齐悦是喜欢的,养眼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可儿吧,给母亲身边自己还是放心的,可就怕母亲再当个闺女宠过了就不好了,至于……
“也就那么两三个人还没定,到时再说吧,最迟搬家过去也该有定数的。”齐悦翻个身拉了被子盖住肚子,准备眯会儿,春颜退了出去,轻轻的把门关上。
果然春颜安
排打地铺的时候大家都很茫然,可当春颜让大家坚持两天,搬了新家就都有房间的时候,又都像松了口气。
“姐姐,我叫可儿,我可以跟在你身边吗?”
“嗯?你叫可儿啊?那你为什么要跟在我身边呢?”春颜有些疑惑。
抬头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毕恭毕敬,好像明白了什么,“呵呵,大家别误会,咋们家,或者说齐家这一脉,都只有一个小姐,就是今天带你们回来的齐悦小姐,”春颜理了理衣服,“我只是小姐身边的丫鬟,叫春颜,这些衣服也是小姐挑了好的赏的,所以可能你们是误会了吧。”
摸了摸可儿的脸,“可儿先在这跟姐姐婶子们住下,小姐现在休息去了,等小姐醒了咱们再一起去伺候小姐行吗?”
“好。”
春颜把大家的惊讶看在眼里,这样的表现还是很正常的,就自己当初来时,小姐就送衣服,还让做新衣,也是激动的不行呢。
让大家各自回屋收拾,又说先坚持两晚,客套的就离开了,春颜总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忘了跟大家说,可又实在想不起来,想到还有好多东西堆在堂屋和厨房需要整理,就把这事放开不想了。
齐悦大概也是累坏了,很快就睡着了,即使院里的声音比平时大也依然睡得香甜,直到齐悦睁开迷蒙的双眼,揉了揉额头,“TMD。”不是自然醒就是这点不好,头疼,晕疼晕疼的。
“
春颜,春颜。”没人应声。
齐悦一边摸索着往身上套衣服,一边仔细听着动静。
揉了揉太阳穴,齐悦皱着眉头打开了门……好家伙,院子里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致,扫地的,擦物件的,厨房也切菜炒菜,声音不断。